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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一章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

    夕陽把晚霞染成酡紅一片,海面也灑下了萬道跳躍的金光,大洋深處吹來的風帶着淡淡的鹽鹼味。

    不遠的海面上,一羣海鷗在忽高忽低的盤旋,時而如離弦之箭般扎入大海里,濺起一片白色的浪花,撲騰幾下之後,又展開翅膀飛上藍天,整個過程彷彿就是在悠閒的嬉戲。

    “你看,是不是覺得它們很悠閒,很無憂無慮”

    王守毅今天好不容易等到風刀子的幾艘船回來,又連忙來央求風靈兒。風靈兒卻指着海面的海鷗對王守毅問道。

    王守毅匆匆望了一眼海面上的海鷗,無奈地點了點頭。

    風靈兒今天沒帶她那根往日不離手的皮鞭,反而是纖腰之上多一串腰鏈,用各種美麗的貝殼串起來的七彩腰鏈,這讓她看上去多了一份野性美,加上那頭飄散的黑髮和長長的美腿,就如一條悄悄出現在海邊的美人魚。

    “然而只要你仔細觀察,你就會發現它們其實是在覓食。”

    風靈兒怎麼跟海鷗較起勁來了

    王守毅恨不得衝上去用力晃她幾下,把她晃回現實中來,但他不敢,風靈兒今天雖然沒帶皮鞭,但她那雙修長的美腿踢出來時,跟鞭子也差不多。

    “我們大多數人,爲了一日三餐,爲了這樣的事那樣的事,每天忙忙碌碌,終年埋頭苦幹,甚至忘了擡起頭來看看藍天,而你看看這些海鷗”

    風靈兒展開細長的雙臂作翱翔狀,海風獵獵地吹動着她的長髮和衣衫,讓她整個人彷彿真欲乘風飛去。

    但王守毅心急如焚,他實在沒閒情欣賞風靈兒的仙姿美態。

    “你仔細看看這些海鷗,它們同樣是爲了一日三餐,卻可以把姿態放得這麼悠閒,這麼雅緻。王守毅,你是一個長着腦子的人,難道還不如這些海鷗嗎”

    “副島主”王守毅快要哭出來了,風靈兒那麼輕盈都沒法真的飛起來,他王守毅身高體壯,那就更別想飛回去了。

    “王守毅,瞧你這熊樣,跟你說這麼多,簡直是在對牛彈琴,急什麼急這麼多天都等了,就不能再等一晚上嗎這眼看太陽就要下山了,船上的貨還沒卸完呢,你急有什麼用”

    風靈兒終於忍無可忍,瞬間從悠閒的海鷗變身爲被踩尾巴的貓兒。王守毅看着突然指在自己鼻尖的纖纖玉指,呼吸爲之一窒,雙目也變成了鬥雞眼。

    到了晚上,風靈兒找到風刀子,螃蟹島的副島主與島主之間,展開了一次友好的促膝長談。白蝦、黃蟹、水裏蛟等列席了坐談會。

    聽到送那個旱鴨子回去,就能換得兩艘海船。風刀子也很心動,開始沉吟了起來。

    白蝦在旁邊插嘴道:“島主,這買賣做得,明天我來負責送他回去好了,要是真多了這麼兩艘海船,咱們螃蟹島的日子一定好過得多。”

    風刀子瞪了白蝦了眼道:“白蝦你這壞蛋,告訴你們多少回了,凡事要細心,多思量,小駛得萬年船。一個旱鴨子能換回兩艘海船,誰不知道這買賣合算,但這人回去之後,咱們螃蟹島也就暴露了。誰知道這將引來什麼後果”

    “爹你才混呢,咱們螃蟹島這幾年,本來就少做那沒本錢的買賣了,還怕他什麼要是真多了兩艘能裝千多石的大海船,咱們一船絲綢瓷器出去,一船香料象牙回來,不知比你做那沒本錢的買賣強多少倍,到時還怕人知道咱們螃蟹島嗎,大不了咱們回江南落腳去。”

    風靈兒一點也沒給島主大人面子,在坐各人只是偷笑,早已見怪不怪。

    風靈兒的話也沒有錯,螃蟹島這幾年來,因爲大夥基本都有家有室了,那些殺人越貸搶船的勾當已經很少做。

    現在主要的收入反而是來自正經的海上行商。只是由於他們的船少而小,來回一趟賺得不是很多,所以偶爾也還宰幾隻肥羊補充島上所需。

    “問題是他真能換回兩條船嗎”黃蟹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風靈兒想了相說道:“按他所說的原由和經過來看,王守毅現在確實是那個姓許的官兒,和那些船廠股東擺脫困境的關鍵。所以我倒覺得他的話可信,我觀察了王守毅多天,這人可以肯定不是那種奸詐之人,他編不出這樣的故事來。而且我們當夜過潤州江面時,潤州城裏確實有火光,咱們當時沒在意而已。”

    水裏蛟這時說道:“島主,副島主說得有道理,咱們這些年很少搶大宋的船,相信官府也不會留有什麼案底,至於出海前的那些事,怕是早就沒人記得了,若是真能換回條海船,這點風險還是值得冒的。”

    風刀子剛想表態,突然門外衝進來一個叫陸大郎的手下。

    “島主距我螃蟹島五十多裏的烏龜島上,前些天來一羣人,我和李三白偷偷盯了兩天,發

    現這羣人大概有近百人,全是些壯漢,其中還帶有十來個漂亮的小娘們。還有三條船,比咱們的船還新。這些人看上去沒有走的意思,好象是要長住下來了。”

    陸大郎的報告秉承了螃蟹島一慣的作風,很詳細。

    “摸清這些人是什麼來路了嗎”風刀子問道。

    “來路沒摸清楚,這些人挺警覺,我和李三白沒敢太靠近,從裝束行爲上判斷,這羣人也是水面上混的,或許是初來乍到,這些天一直躲在島上,沒有出去獵過肥羊。”

    “島主,烏龜島離我們螃蟹島太近,要是讓這些人在這裏站穩腳跟,咱們螃蟹島可就別想安生了。”黃蟹有點焦急地說道。

    聽黃蟹這麼說,連風靈子在內都紛紛點頭。這些人來歷不明,兩島距離又如此靠近,遲早這些人會發現螃蟹島,到時就算不明着來找螃蟹島的麻煩,螃蟹島的人也不可能再放心出海做買賣了。

    “島主幹吧,那三條船可都新着呢,正合適咱們用,李三白還在那邊盯着,我回來時,那幫人正在拼酒,好象是誰喝贏了那些女人今晚就歸誰。咱們今夜要是悄悄摸上去,準能把他們一窩端了。”

    說到這陸大郎眼睛變得賊亮賊亮的,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果實。

    “島主,機會難得,別猶豫了”白嚇嚯地站了起來。

    “好送上門來的肥羊不宰對不起祖宗,太祖爺說得好,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黃蟹白蝦,招集兄弟們,今晚咱們要開開葷”

    風刀子把前面的大碗酒一口乾掉,大聲地下着命令。

    不一會,螃蟹島上就忙碌起來,點火把,找武器的人匯成一片,把小小的螃蟹島變得嘈雜異常。

    風靈兒也換上了一身黑色的緊身衣,手提一把東洋刀,腳穿高統魚皮靴,纖腰扎得細細的,襯出她飽滿的胸脯異常的突兀。整個人看上去特別的英姿颯爽

    “副島主,你們這是要幹嘛”看着島上嘈雜的場面,王守毅對風靈兒問道。

    “五十里外的烏龜島上來一羣海盜,咱們今晚要去把這羣人一窩端了,你是本副島主的手下,武功也不錯,就跟在本副島主後面一起去吧。”

    風靈兒瞄了王守毅一眼,想起這傢伙那天顯露出迅如獵豹般的武功,於是打算帶自己這個唯一的手下去充充場面。

    打海盜王守毅自然也不會反對,所謂雨天打孩子閒着也是閒着。

    兩人來到集合的小碼頭,碼頭上已經集合了兩百多人,今夜螃蟹島可謂是傾巢出動。

    “靈兒你要幹嘛馬上給我回去睡覺去”

    “爹我身爲螃蟹島副島主,這樣重大的行動怎麼能不參加,你少管我,管好你這幫蝦兵蟹將就行了”

    “噗”

    不知道誰先噴了出來,衆人指着白蝦和黃蟹大笑不已,螃蟹島半夜傾巢而出的緊張氣氛被一掃而光。

    看到女兒是鐵了心要去,風刀子也顯得很無奈,這女兒長大了,越來越不安分,今年還自封了個副島主,搞得不倫不類,可自己這幫手下還都當真似的,一個個副島主叫得忒順溜。

    風靈兒不理風刀子那刀子般的眼神,帶着王守毅率先上了船。

    五十里不算遠,就算再慢一個多時辰也到來。螃蟹島上的人對這附近的海況早已熟得不能再熟,息掉了火把,摸黑把烏龜島圍了起來,烏龜島有點象只烏龜,比螃蟹島還小了一倍。

    “李三白,島上情況怎麼樣”風刀子低聲是問着一直盯在這裏的李三白。

    “嘿島主,七八十號人,起碼有一半人喝醉了,剩下的正在那破草棚裏快活呢,咱們這麼多人,慢慢摸上去,端掉這烏龜窩應該不難其中有一個娘門,嘖,沒得說,除了咱們副島主外,小的我可是第一次見這麼漂亮的娘們。到時候給幫主您”

    臉色有些蒼白,人長得高高瘦瘦的李三白還沒說完,就聞到一縷香風逼近,腰間突然捱了一腳,“噗通”一聲掉進了大海里。

    “李三白,這離烏龜島也就兩裏,你老老實實自個游上去吧,敢拿本副島主來瞎說你膽子可見漲了事情辦完了有你好看。”

    風靈兒話聲剛落,水下一個人影便如鯊魚般,帶起一條白色的水線,飛快地向烏龜島游去。

    “靈兒,不得胡鬧”風刀子一邊爲李三白默哀,一邊叱起風靈兒來。

    “爹咱們圍是圍,但最重要的還是先控制住他們的船,這樣他們除非長着翅膀,否則別想跑掉一個。”風靈兒對風刀子的喝叱聽而不聞,自顧說着自己的觀點。

    “黃蟹帶二十個兄弟負責把他們的船駛出來,其它的人跟我摸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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