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詭祕:我給極光會當外援那些年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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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七日清晨。

    天剛矇矇亮,克萊恩就從自己在東區租住的一居室中醒來。將新的線索交給“正義”小姐後,到現在還沒有消息。他換上一身陳舊簡陋的工作裝,下樓,像個真正的不起眼的工人那樣混進了人羣中。

    行走之間,他看到側前方有位四五十歲的中老年男子,兩鬢斑白,手中緊緊地抱着個裝了幾塊黑麪包的紙袋。他穿着打滿補丁的簡單厚夾克,脖子上圍着同樣粗糙但精緻不少的拼布圍巾。他在冷風中呼出幾口白氣,原地踏步驅散寒意,對着懷中看上去口感不佳的黑麪包露出了滿足又欣慰的笑容。

    他試圖從口袋裏取出什麼東西,但一隻手並不方便,煙盒從他的口袋裏滾了出來,剛好落到克萊恩腳邊。見狀,克萊恩彎下腰將它撿起,還給了對方。

    “謝謝,謝謝!這可是我的老夥計,裏面沒剩幾根了。”中老年男子誠懇地道謝。

    他的臉色青白,但是多少帶上了一絲紅色,看上去比克萊恩在東區見過的其他流浪漢要好一些,不過也僅僅是一些而已。中老年男子將煙盒打開,小心地取出一根叼在嘴角,並不點燃,忽然補充了一句:“先生,您的衣服有些破損,需不需要縫補?”

    克萊恩愣了一下。他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上裝,這才發現袖子的背面撕破了幾個口子,呼呼地往裏面漏風。普通人大概難以忍受,但他是序列8的非凡者,被強化過的肉體只覺得有一點發冷。他懷着一種上輩子拒絕路邊派發海報的微妙心情想要無視,但對上蒼老男子期待的眼神,克萊恩又覺得有些於心不忍——他嘆了口氣:“確實,不知道哪裏有裁縫?”

    “謝謝!您,您可真是個好人。”

    中老年男子的眼神亮了一些,忙不迭連連道謝。他明顯地變得雀躍,和克萊恩並肩前行,往不知是霧氣盡頭還是霧氣更深處的地方前進。

    他們前進了一百米左右,看到了一位坐在街邊的少女。她有一架極其簡陋的縫紉機,破爛的不成樣子,裂開的地方甚至用繩子綁住。少女飛快地踩着踏板專心縫紉,腳邊有兩大袋舊衣服。克萊恩下意識地和自己身上的僞裝對比了一下,發現自己這件破了幾個口子的外套居然是最“體面”的一件。

    “泰勒!”中老年男子臉上露出笑容,快步走了過去,“這位先生的外套需要縫補。”

    “好的,先生,可以請您在旁邊等一會兒嗎?”

    被稱爲泰勒的少女從工作中擡起了頭,熱情地招呼了一下克萊恩。雖然是一位裁縫,但她的衣服十分單薄,臉和手都凍的通紅,看上去和梅麗莎差不多年紀。泰勒攏起雙手呵了幾口氣,看向了中老年男子,放鬆下來:“爸爸,你今天買到了多少麪包?”

    “託糧食法案的福,黑麪包也降價了,這次我凌晨就去排隊,果然搶到了快到處理日的打折麪包!”

    中老年男子蒼老的臉上浮現出喜色,拍了拍手中的紙袋:“接下來三天我們都不用擔心餓肚子了。”

    克萊恩安靜地站在旁邊,聽着這對父女倆的對話。他看了看中老年男子懷中的紙袋,裏面總共三四塊粗糙的劣質麪包,大概只有四五磅,卻要給兩個人喫三天……他無聲地嘆了口氣,將自己的外套交給少女,在寒風中打了個哆嗦,微笑道:

    “不好意思,剛纔沒做自我介紹,其實我是一名記者,正在做東區的報道,我能採訪你嗎?正好現在有點冷,我們可以去前面那個咖啡館。”

    那中老年男子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沒有問題,裏面比街上溫暖很多。”

    咖啡館的桌椅都相當油膩,裏面由於有牆壁和窗戶,客人也不少,平均溫度確實要高於街上許多。

    克萊恩示意他坐下,要了兩大杯茶水,一盤嫩豌豆燉羔羊肉,兩條麪包,兩塊吐司,一份劣質黃油,一份人工奶油,總計17.5便士。

    那中老年男子有些尷尬地抱緊了手中的黑麪包,掩飾自己因爲香味而蠕動的喉結。

    “喫吧,喫飽才能採訪。”等到食物給齊,克萊恩將他們端回了自己那張桌子。

    “給我的?”那中老年男子又期待又驚訝地問道。

    “除了一塊吐司和一杯茶水,其他都是你的。”克萊恩微笑迴應。

    那中老年男子呆住,他擦了擦眼睛,略顯哽咽地說道:“……你,你真是一位好心人。但是這太豐盛了,我,我能把喫不完的打包去給我的女兒嗎?”

    “可以。”克萊恩平靜地喫着吐司和奶油,在心中嘆了口氣,面上繼續掛着笑容,假裝自己真的是一位記者,“能說說你自己的事情嗎?家人也可以。”

    “這是一件不走運的事情,我原本是個還算不錯的工人。有個妻子,有兩個可愛的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但幾年前,一場傳染性疾病奪走了我的兒子和妻子,他本來是個健壯的年輕人,結果因爲工作過度勞累,病倒後很快就去世了……我也住了很久的院,失去了工作,失去了財富,只剩下很幸運地在慈善醫院得到了救治的女兒相依爲命。從那開始,我就經常找不到工作,沒錢租房,沒錢喫東西,這讓我變得很虛弱,也就更難找到工作,無力撫養孩子……”那中老年男子帶着些許回味和悲傷地說道。

    他喝了口茶水,嘆息着,感慨着,再次開口:

    “但是我的女兒非常努力,在東區的濟貧院裏做工,於是在慈善學校裏得到了一個學習的位置,在學校裏學會了簡單的縫紉。後來她又想辦法找到了一臺舊縫紉機,每天靠給人們縫衣服、糊紙盒賺取一點微博的薪水。依靠這點錢,我們才能勉強維持生活,如果沒有了泰勒,我恐怕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我跟你說啊,我本該是個好工人的,我的女兒也不必這麼辛苦。”

    克萊恩不是專業的記者,一下竟不知道該問什麼。好在這時候中老年男子已經喫掉了自己的那部分,把剩下的一大半小心地打包起來揣進懷裏,希望能夠給女兒一些留有餘溫的食物。克萊恩看着男人主動離開咖啡館,和泰勒說了幾句話,隨後兩人把他縫補的夾克送了回來,絕口不提任何收費的事情。

    “對了。”眼看這一趟就要沒有任何收穫,克萊恩忍不住叫住了中老年男子,隨口一問,“東區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比如詐騙和搶劫什麼的。”

    話音未落,他就看見對方疑惑地看着自己,這才意識到這在東區是和呼吸一樣正常的事情。

    “呃,先生,您說的事情太普遍了,我沒有什麼情報。”中老年男子爲難地開口,但是泰勒聽到之後卻擡起了頭,試探着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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