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學校，在各類競賽中都有獲獎，高二開始學習成績開始出現下滑，之後更是被爆出精神問題。
一開始有人懷疑她是早戀導致的學習成績下滑，之後被家裏人發現身上有傷，找到學校，事情鬧大，但很快被壓了下去。
被指控的幾個加害者的名單中，就有慕歡的名字，許是因爲慕歡現在小有名氣，所以才顯得她格外突出。
事情過去幾年，又重新被人翻出來，而且對方在患有抑鬱症之後，還對着媒體發聲，要麼是心有不甘，要麼是被人利用。
慕晚棠找人將慕歡從她公寓帶了出來，有些事，還得當面談，“我們以後是要一起打拼的，說是合作伙伴也可以，所以我希望我們能夠坦誠相待。”
慕歡點頭，“我明白。”
她臉色不好，眼睛裏有紅血絲，明顯是沒睡好，遇到這種被冠上霸凌者帽子的事，確實不好受。
慕晚棠冷冷靜靜，慢條斯理，“我找人查了趙燕燕的資料，她說的都是真的，她確實被人欺凌，又患過抑鬱症，你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慕歡有瞬間的怔愣，“你還特地去查過？是不信我說的話嗎？”
慕晚棠說：“眼見爲實，耳聽爲虛，我不是不信，只是不全信，總要了解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才能幫你解決。”
慕歡捏着手指，惶惶然默了默，才慢慢出聲，“我沒欺負她，我們以前還做過朋友，只是，我……”
話有些難以啓齒，她艱難出聲，“我只是沒能阻止，沒有幫到她，她怪我，我知道的，我也恨我自己。”
加害者，受害者，旁觀者，慕晚棠沒想到她是旁觀者，“仔細說說。”
慕歡從來沒有跟誰提過那一段過往，更沒有什麼人知道她和趙燕燕是朋友。
學校裏總有那麼一羣以欺負別人爲樂的人，他們會在學校裏尋找合適的目標，找到目標後，就開始各種自以爲是的惡作劇。
小地方出生的人，總是自帶自卑感，也更容易被人嘲笑，貧窮，沒見識，懦弱，好欺負。
明明是小地方的人，居然學習成績那麼好，被人各種誇獎，就連父母親開個家長會回去，還要被他們訓斥連趙燕燕那樣出身的人都不如。
不夠努力，不夠勤奮，考試成績不夠好，別人家的孩子怎麼那麼優秀，給你們創造這麼好的條件，好喫好喝，要什麼給什麼，怎麼就比不上別人什麼都沒有的呢！
心生嫉妒，就開始將父母發泄在自己身上的不滿發泄到他們口中的優秀者身上。
陷害她偷東西，攔路搶她的生活費，在她的飯菜裏面放蟲子倒沙子，更狠的是打她，棍子往身上掄……
慕歡嗤了聲，“十幾歲的孩子壞起來，毫無底線，你根本想像不到。”
她講的都是有關趙燕燕的，卻沒有提到她自己，慕晚棠問，“那你呢？在這裏面扮演了什麼角色？”
慕晚棠不置可否，誰不怕事，尤其是面對比自己勢力強的人，不敢惹。
慕歡深吸口氣，淡淡道：“想當英雄，但是又不夠格，所以能做的只是在對方不知道的情況下做點兒事，她沒錢喫飯，給她一點錢，她捱打了給她買點藥，或者找人通風報信，想要找到幫手。”
慕晚棠想她也不算是旁觀者，至少還做了些事，“趙燕燕不知道？”
慕歡勉強地笑笑，“做了又做得不夠多，還不如不做吧！做一點，只是爲了自己良心好過一點，可你幫不了她去解決根本問題。”
慕晚棠懂她的意思，“這是她恨你的理由，所以故意把你拖下水？”
慕歡說：“我本來也有錯。”
慕晚棠不以爲然，“你在你的能力範圍內做了你可以做的事情，就夠了，至於其他超過你能力範圍的事，就不該是你來做。”
能猖狂到這種程度的人，身份不簡單。
慕晚棠同慕歡推心置腹聊了許久，她找顧南潯要趙燕燕的聯繫方式，想要約她見面，被趙燕燕拒絕。
她不惱不怒，“趙小姐，幾年不出聲，突然發聲提起這件事，必然是有原因的，不管你是爲了發泄，又或是爲了讓人關注被欺凌的受害者，還是收了錢要用這種方式毀掉慕歡，我都可以理解，但這件事，不解決，永遠紮在心裏，過不去。”
趙燕燕沒理她，拉黑了她的電話。
慕歡不意外，但慕晚棠還是想見她一面，在網上互相攻擊有什麼用呢，真正地想要走出陰影，還是得面對。
查到趙燕燕的住址後，慕晚棠就帶着慕歡去了江城，周珩跟着一起。
江城比南城要冷，趕上倒春寒，夜裏風大，冷得骨頭都感覺發疼。
趙燕燕不在家，鄰居說她奶奶在市中心醫院住院，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年紀大了，摔了一跤，送醫院骨折，又查出癌症，人怕是活不了多久。
慕晚棠跟人道謝後，就去往市中心，江城醫院多，找關係查了後才知道是哪家醫院。
周珩說：“住院最是花錢，壓倒窮人的最後一根稻草，她是因爲奶奶生病要錢，才發聲的吧？”
慕晚棠不出聲，慕歡更是一路默不作聲，透過車窗在看外面，天完全黑透，看不到什麼景色，隱約能見一點燈火，暗夜裏的一點溫暖。
到醫院找到了人，趙燕燕在給老人喂粥，煮得軟爛的粥，說些好話哄着她喫。
她的聲音很輕，柔柔軟軟的，本人比網上看到的要更瘦一些，虛弱不健康的白，看着挺讓人心疼的。
慕晚棠三人沒進去打攪她們，就在外面等着，周珩去給她們買熱飲，慕晚棠和慕歡就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安安靜靜，陰沁得讓人心裏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