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島若利意味不明的一聲“啊”，在排球部的一衆人裏掀起了千層巨浪。
全國級高校主攻手的八卦戀情也是重磅級的。
大家夥兒在教練和監督面前還壓抑一下自己八卦喫瓜的本能，等一宣佈解散，就瞬間炸成了蜂窩，嗡嗡吵着沒停……
“這叫什麼？球場失意，情場得意嘛！”
“牛島前輩鐵樹開花，不容易……”
“居然有妹子敢喜歡牛島？”
“不不，牛島前輩能喜歡上女孩子才讓人驚訝吧……”
“我一直以爲牛島前輩要和排球過一輩子的。”
對於男子高中生來說，女孩子和戀愛一定常年佔據着話題討論榜的前列。他們和經驗老道的八卦營銷號一樣，嘰嘰喳喳地對此發表自己的看法。
這些男生的聲音不低，也沒有刻意避諱着牛島若利。但都很有默契地將話題規矩在牛島若利的身上，不去打擾仍然蹲在二樓的守須慎裏。
守須慎裏需要等一會兒纔下來，現在場內還在做着清掃，排球一個勁兒地亂飛。
她纔不敢大大咧咧下來呢！
然而，她實在對這羣人聊的話題好奇得很，整個人貼在欄杆上，就差從二樓放個竊聽器下來了。
牛島若利換上運動服的外套，對着快要把半邊身體探出來的守須慎裏，沉默地想了想，而後直接爬上二樓。
“你在幹什麼？”
牛島若利的動作很快，他手長腳長，幾步就走到了守須慎裏的面前。
他視線在收拾整齊的泡沫板和安全頭盔上一掃而過，又定定地看了一眼守須慎裏的左臉。
那裏有一道鮮紅的印子，一看就是這傢伙趴在欄杆上被用力擠壓出來的。
“……”
牛島若利默了默，然後認真地建議：“你要是好奇他們聊的話題，可以直接下去問。”
守須慎裏露出一個被抓包的心虛的笑，咧了咧嘴，解釋：“我也不是好奇他們的話題，我是好奇牛島前輩你呀！”
“那也可以直接問我。”牛島若利紋絲不動。
於是，守須慎裏坐直了，煞有其事地清了清嗓子。
她深吸了一口氣，慢吞吞吐出後，張口就問：“牛島前輩在訓練的時候看我幹什麼呀？”
守須慎里語氣裏是掩蓋不住的得意，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牛島若利，不放過對方臉上任何一處的細節。
牛島若利面無表情地對視回去，似是斟酌了一下語句，聲調平平地回答：“擔心你又出了什麼事而已。”
守須慎裏愣了一下，詭異地從這句話裏聽出幾分嫌棄的意思。
“我很安全的！”她不滿地哼唧，護目鏡被掛在鼻樑上，露出一小截翹着的鼻尖。
“……”牛島若利不太相信，微不可見地蹙了下眉心，繃着臉說：“今天一天內，你就差點被球砸了五次。”
他們從體檢棚回來後又被砸了兩次，但好在守須慎裏這回沒有在腦子裏面想些亂七八糟的事，都憑着自己的反應速度躲過去了。
“五次不算多了呀……”守須慎裏按着手指計算，“這數據可比我之前在籃球部待着的時候好太多了。”
國中時期的黑暗歷史不忍回顧，那羣人把籃球打得和魔法一樣，根本不是排球這樣的正常體育可以相提並論的。
“怎麼，冷了嗎？”
牛島若利一直看着她，在守須慎裏忽然抖起來後，沒什麼表情地提出疑問。
最近的天氣實在不太好，昨晚開始就下了一整夜的雨，空氣裏溼漉漉地壓着蟲蟻亂飛，連人也覺得胸悶。
但就是這樣悶熱的氛圍裏，裹挾其中涼意才更加令人忽視。最近醫務室裏排滿了換季發熱的學生，就連今天做體檢的時候，醫生護士也耳提面命地吩咐他們，運動結束後記得及時換上乾淨衣服，免得着涼。
牛島若利的視線落在守須慎裏的衣服上。
這傢伙想着要來排球部圍觀，特意穿了一身白紫相間的運動服，深刻掌握了從外形打扮上混入人羣的技能。
只是這運動服明顯厚實又保暖，守須慎裏熱得不行，都快把袖子撈到肩膀上面了。
“我不冷！”守須慎裏猛搖頭。
牛島若利略微頷首，看着外面不早的天色，問：“你今天還有補課嗎？我送你出校？”
他還記得昨天這個時間守須慎裏說過的話，看來是真的把她當成熱愛學習的傢伙了。
守須慎裏一聽到補課就蔫了起來，神色掙扎，和被逼着要關掉看得上頭的偶像劇似的，一臉的不太情願。
“……有補課。”
她捏着鼻子承認，喪喪地從地上爬起來，然後跟在牛島若利的身後下了二樓。
他們倆人的合體出現，讓越來越火熱的討論聲靜了一靜。
天童覺從人堆裏掙脫出來，伸着手臂攀上牛島若利的肩膀，低聲調侃：
“打算幹什麼去呢？”
他把重心壓在牛島若利的身上比劃手勢：“跟我透露透露唄！你和守須進展到什麼程度了啊？”
天童覺算是在這一衆喫瓜羣衆裏瞭解最多的人。
昨天還聽到牛島若利一本正經地嫌棄守須慎裏太過於吵鬧，結果今天就又牽又看的，實在很令人好奇。
“……嗯？”牛島若利蹙了下眉，略顯茫然地側過臉：“什麼進展？”
他木着臉迴應：“我送守須出校門口而已。”
天童覺壓着嗓子笑：“守須自己就能找到路，爲什麼需要你去送？”
牛島若利坦誠回答：“天童，這只是禮儀。”
天童覺看着牛島若利的神色，整張臉皺成一團，然後偏開腦袋又大叫着“不管了不管了！”。
他乾脆和牛島若利身後現在還苦着臉的守須慎裏打招呼，直接了當地說：“守須，若利就辛苦你多遷就一下了哦～”
他話音剛落，原本還耷拉着肩膀的守須慎裏立馬挺直了腰板，驕傲地拍向自己的胸脯，正聲道：“不辛苦不辛苦！這一切都是我追愛道路的挑戰！！”
天童覺欣慰地點了點頭，轉過臉又拍了下牛島若利的後背，暗藏羨慕地說：“若利也要好好照顧守須哦，難得有個赴湯蹈火也要奔向你的女孩子嘛……”
牛島若利被他拍得卡了一下殼，茫然地將視線對上守須慎裏祖母綠的眼睛，十分緩慢地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