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張地揉了揉手指,想要出聲勸勸顧九牧。卻被他冰冷的眼神嚇了一跳。
顧海明還天真的以爲他心軟了,語重心長地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恨爸爸,爸爸也知道這些年忽視了你,現在才希望你能回家來,我們都是一家人,九牧,我……”
“住嘴!”
顧九牧渾身都散發着寒意,眼底早已蘊含了疾風驟雨,一記眼神就讓顧海明覺得頭皮發麻,勸告的話戛然而止。
“別給我打感情牌,你知道同行都叫我什麼嗎?活閻王。”
這話深深地刺激了顧海明,自己可是顧九牧的親爹,他竟然用這種口氣跟自己說話。
活閻王怎麼了,他難道還收拾不了自己的親兒子。
“顧九牧,你別不聽勸,我讓你回來是爲了你好,一家人和和樂樂的多好。”顧海明說的理直氣壯,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任何問題。
然而,顧九牧似笑非笑地對上他的視線,眸底醞釀着無聲的暴風雨。
“一家人?你確定是一家人?”顧九牧嘲諷地看着理理直氣壯的顧海明,好奇地問道:“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臉皮這麼厚。”
“你!”
顧海明被他這話氣得不輕。
阮畫意擔憂地看着生氣到極點的顧九牧,伸出被自己掐得通紅的手,悄咪咪地握緊了他的手。
顧九牧下意識就想甩開她的手,無奈她暗暗用力,就像被五零二膠水沾上了一樣。
他眼底劃過一抹暗芒,輕哼一聲,“別以爲這樣我就不生氣了,我們來日方長!”
他壓低了聲音,只能兩個人聽到。
阮畫意的心尖跟着他的聲音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們,來日方長……
這算不算他們有了未來,以後還能做夫妻?真有一輩子的話,她就能慢慢讓顧九牧原諒她。
“來日方長……”
她眸子裏藏着星星點點的笑意,對未來再次充滿期待。
然而,這一幕落在顧廷修眼中,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當初他知道顧九牧喜歡的人是阮畫意時,他就暗中讓人調查阮畫意。
那時候的他年輕氣盛,但凡是顧九牧想要的、喜歡的,他通通都要搶走。
他幾乎沒有失敗過,甚至連公司都變成了他的。
阮畫意是第一個意外,不管他用什麼手段,阮畫意還是滿心都裝着顧九牧,根本不屑看他一眼。
他那時候就很好奇,阮畫意爲什麼那麼喜歡顧九牧呢。
他不再讓人暗中監視阮畫意,而是親自去找她。
一次次的被拒絕,一次次的相處,他明白兩個人爲什麼這麼相愛了,也明白,阮畫意是他很難得到的人。
阮畫意跟他之間,隔着一條鴻溝。
不可逾越。
顧海明見兩人緊握住的雙手,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他不喜歡阮畫意這個小姑娘,但大兒子喜歡,他答應讓顧廷修娶她,沒想到被顧九牧截胡了。
他真是養了個好兒子!
“你當初不是毫不猶豫地離開他了嗎?現在又爲了顧氏集團的錢,巴巴地黏上我兒子?跟塊狗皮膏藥似的,讓人厭惡。”
阮畫意俏臉微白,想要收回抓住顧九牧的手。
然而下一刻,她反而被顧九牧抓得牢牢的。
“你管得着嗎?你兒子捨不得五千萬,我捨得啊!就算花五千萬買只金絲雀養在家裏,顧廷修竹籃打水一場空,我心裏舒服。”
顧九牧反脣相譏。
顧海明被氣得臉都漲成了豬肝色,“我是爲你好,你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顧九牧冷哼一聲,“我不需要你爲我好。”
阮畫意心裏一暖,即便她知道顧九牧面對顧家其他人的時候,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好歹爲她說話了。
陰鬱的心情頓時轉晴,塗了豆沙色口紅的嘴角微微上揚。
顧九牧餘光瞥見她的表情,手上暗暗用力。
得意什麼,我又不是爲你說話,只不過不想讓顧海明心裏舒服而已。
喫痛的阮畫意當然知道他的意思,可這也不能影響她的好心情,不是孤立無援。
顧海明接連在親兒子手上喫虧,又氣又臊得慌。
老子竟然罵不過兒子,顧九牧這個逆子真是長進了。
“不知好歹的東西,當初就應該把你扔大街上餓死!”顧海明陰沉着臉,,“我不想跟你吵,一時半會不想回公司也沒關係,還有你哥呢,不過玩夠了就回來,家裏也需要你。”
“呵。”顧九牧忍不住冷笑一聲,“看來顧廷修不行啊。”
這話一出,顧廷修平靜的臉色頓時起了變化。
“行不行不是你說了算的,弟弟,你也別對自己太自信了,太囂張的話,哪天陰溝裏翻了船,容易被落井下石。”
顧廷修淡漠地看着他,眼裏帶着幾分狠意。
心知顧廷修在刺激顧九牧,阮畫意怕他又想起之前不好的事情,笑着說道:“大哥說笑了,九牧是我見過做生意的人裏最厲害的,就算陰溝裏翻船,他也能翻回來,大不了,東山再起。”
顧廷修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他以爲阮畫意被顧九牧那樣羞辱,不會幫他說話呢。
顧九牧不動聲色地別過眼,看着她溫柔的側臉。
糟糕的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這個女人,是在爲他抱不平嗎?還是擔心他陰溝裏翻了船,她又要喫苦了?
他心裏糾結着這兩個念頭,見她明媚的眸子裏帶着幾分冷意,他想,興許她真的良心發現爲他說話呢?
偌大的老宅裏,也就阮畫意能幫他對付顧廷修了。
這種感覺,還不錯。
身邊的大冰塊挺直釋放了了冷氣,阮畫意暗暗驚訝,難道她剛纔的話讓他高興起來了?
她剛纔的話讓他高興了?也就是說,在顧家人面前護着他?
對。護着他!
她眸子裏藏着閃爍的笑意,握着顧九牧的手也更加用力了。
“行了,我們回來是喫飯的,不是吵架的,喫飯的時候叫我,我帶她出去轉轉。”
顧九牧說完,推着阮畫意的輪椅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