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把外公送到國外治療,她當然願意,可就像顧九牧說的,她沒錢,也沒那個能力。
她緊抿着脣,無力反駁。
見狀,顧九牧冷哼一聲,大步離開了。
阮畫意渾渾噩噩地躺在牀上,雙眼迷離地看着窗外。
她都不知道自己未來會是什麼樣子,一輩子都跟顧九牧糾纏不清嗎?
將來顧九牧重新娶一個妻子,她又是什麼?養在不見光的角落,當他手心裏的金絲雀,一個不能見人的情人?
她的心逐漸下沉,這個念頭卻越發強烈。
她要逃離顧九牧的控制,要帶着外公離開這裏。
額頭隱隱作痛,她不安地翻來覆去,還不等睡着,病房裏又闖進來兩個人。
阮平文一進門就看到她狼狽的樣子,氣得忍不住破口大罵。
“我真是養了你這個廢物女兒!當初死活要錢,不惜放棄繼承權,現在好了,你如願嫁給顧九牧,還不知道幫幫家裏,你想幹什麼?讓公司徹底倒閉嗎?”
毫不客氣的話聽得阮畫意鼻子一酸,在阮平文心裏,她從來都算不上他的女兒。
這樣的父親,有不如沒有。
她打起精神,冷冷地看着阮平文和白蓮,“嚇唬誰呢!你要是拿我有辦法,就不會在這跟我吵了!”
之前阮平文就求過她和外公,一直不知道是誰暗中打壓他的公司。
現在氣急敗壞地上門,多半是找到了背後的兇手。
顧九牧吧。
她心裏琢磨,顧九牧的脾氣,心情不好就喜歡連坐,她做得不對,顧九牧就會折騰阮家。
這算是她受傷後唯一的慰藉了。
阮平文聽她這麼一說,臉色更難看了,“逆女!你這個逆女!跟你那不爭氣的媽一樣,根本不體會我有多困難!”
一提到去世的媽媽,阮畫意眼底寒氣乍現。
“渣男小三,配提到我媽媽嗎?你是不是忘了現在擁有的一切是怎麼來的?當初你不過是個窮小子,從農村來的……”
窮小子!
啪!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氣急敗壞的阮平文打了一耳光。
額頭上的傷口被牽動,痛得她渾身冒冷汗。
真是不把她當成女兒看啊,一巴掌下來,她的耳朵都嗡嗡作響。
“你別忘了,你媽已經死了,要不是我,公司早就垮了,你還在老子面前稱王稱霸。”阮平文憤怒地挽起袖子,還想動手。
白蓮在一旁看得幸災樂禍,可轉念想到公司岌岌可危,連忙攔住了他的動作,“老公,畫畫也是不懂事,衝動了,你快冷靜點,大事要緊。”
一句話驚醒了憤怒的阮平文,他冷哼一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屑地看着阮畫意,“你現在就回去討好顧九牧,讓他放過我們公司,要不是你,公司也不會頻頻被顧九牧打壓,現在連小項目都接不到,資金鍊也斷了,你最好再讓顧九牧打個三五千萬,公司才能重新運作。”
阮畫意被他理所應當的態度氣笑了。
她嘲弄地看着阮平文,問道:“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爲了你,去討好顧九牧?就算我願意,你覺得顧九牧會給你三五千萬,給你揮霍嗎?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拿着上次的五千萬做了什麼,急功近利,好大喜功,就算給你十個億你也做不出什麼大事。”
“逆女!你不要以爲老子好糊弄,要不是你在背後挑撥,顧九牧會打壓公司?我把話放在這,你要是不乖乖聽話,我就斷了老頭子的醫藥費,讓他等死!”
他眼底滿是狠厲,全然沒想過躺在牀上的人是他的親生女兒。
阮畫意早就見識過阮平文的冷漠無情,可再次體驗這種徹底被親人拋棄的滋味,她還是忍不住心涼。
“你敢斷了外公的醫藥費,我就跟你拼了,你別忘了,我們……我們……”
她氣得昏了頭,怒火攻心,一時間氣得喘不上氣來,看着阮平文恨不得撕下他一塊肉。
可下一刻,她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阮平文夫婦已經不見了,多了一個小護士,戰戰兢兢的,門口還守着兩個黑衣保鏢。
小護士見她醒了,眼睛一亮,連忙撲到牀邊,“顧太太你醒了?嚇死我了,我們趕來的時候你好危險,顧先生髮了好大的脾氣呢!”
阮畫意聽小護士在她耳邊嘰嘰喳喳地說這話,緊緊皺起的眉頭。
聽小護士的意思,阮平文是被顧九牧的人扔出去的,腿都摔斷了,短時間內應該不可能上門找事了。
不過顧九牧這麼生氣,倒是讓她有些意外。
可能是因爲她是顧九牧花了五千萬從阮平文手裏買的吧,用他的話來說,他花了錢,她就是他養在手裏的金絲雀,阮平文對她不好,就是跟他作對。
小護士絮絮叨叨,見她露出疲憊的神色,連忙給她掖了掖被子,“顧太太你再睡會,醫生說你平時過於緊繃,身體太過虛弱,纔會昏迷的,以後要多多注意。”
“謝謝。”阮畫意露出一抹溫柔的淺笑,又緩緩閉上眼睛。
這一覺她睡得很安穩,還夢見以前跟顧九牧在一起的種種畫面,恩恩愛愛的畫面讓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護士在旁邊看得一清二楚,暗暗感嘆,顧太太這是受了多少苦啊,好好睡一覺都能笑出來。
阮畫意在醫院躺了三天,醫生才說可以出院了,只不過出院後還要多休息。
她還沒出院,就接到了秦衍的電話。
“我說阮助理,你才上多久的班啊,這就請病假了,身體好點了嗎?我晚上要出席一個晚宴,你跟我一起出席。”
對面吊兒郎當的語氣讓阮畫意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秦衍吊兒郎當的樣子,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她正想拒絕,對面的秦衍好像提前猜到她心裏在想什麼一樣,補充道:“你不參加今天的晚宴,這個月的獎金減半。”
“我去!”
阮畫意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獎金減半,她前陣子負責的項目很成功,她的獎金不少,要是減半,她就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