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顧九牧眉梢輕挑,“你確定你能喝?”
阮畫意聞言擡頭,對上他質疑的眼光,淡淡一笑,一口氣把杯子裏的啤酒喝得一乾二淨。
顧九牧眼底閃過一抹驚訝,以前的阮畫意可是不喝酒的,出國幾年,變化這麼大了。
他心裏惆悵又難過,以前放在心尖尖上寵着的人,再也不需要他擋酒了。
一杯啤酒下肚,微微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阮畫意擦了擦嘴角的啤酒漬,笑眯眯地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
“能喝,但是能喝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她看着紅彤彤的火鍋,騰騰的熱氣薰得她眼睛發紅。
當初被迫放棄公司繼承權,還跟顧九牧分手,被迫出國,剛開始的那段時間裏,她幾乎每天都以淚洗面,曲幽幽帶她去酒吧喝酒,在家裏喝酒,經常喝得爛醉如泥。
曲幽幽現在對她喝酒都有陰影。
想想都好笑。
她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又一飲而盡。
顧九牧看見她的小動作,心中莫名酸澀,“別喝多了,喝醉了我可不管你。”
說着,他毫不客氣地給她夾了一碗菜。
全是紅油的菜看着就辣的嘴疼,阮畫意咧嘴一笑,“這頓火鍋,不會是你最後管我的一頓飯吧?顧先生。”
顧九牧動作微微一頓,白了她一眼,“誰家養個寵物還要寵物自己出去打工賺錢喫飯的,要不是有些人倔,我纔不答應呢!丟不起那人!”
傲嬌的樣子看得阮畫意忍不住笑,“顧先生就當我比較要強,喜歡自食其力吧。”
她吃了一口肉,辣乎乎的,口水不斷分泌。
顧九牧沒回答她的話,自顧自喫菜喝酒,兩人之間,再次陷入了沉默。
阮畫意一杯接一杯,還讓服務員上了一瓶白酒。
火辣辣的白酒下肚,她的眼神就迷離起來。
顧九牧心裏咯噔一下,懷疑阮畫意要喝醉。
“喝呀,顧先生,就是酒有點辣。”阮畫意眯着眼睛,毫不客氣地拿過顧九牧的杯子給他倒上一杯。
顧九牧太陽穴跳了跳,按住她的杯子,“阮畫意,喝點就夠了,一會我不會管你。”
阮畫意笑眯眯地推開他的手,酒倒進杯子裏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那就不管我,把我賣給這家火鍋店洗盤子,正好,我也不想回去了。”
說完,她又喝了一口,烈酒灼喉,她辣得發出“嘶”的聲音。
看得顧九牧忍不住想笑,這個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呆呆傻傻。
“你喜歡洗盤子嗎?以前不是最討厭洗碗嗎?”
他搖晃着酒杯,聞了聞酒的味道,不是什麼好酒。
喝慣了好酒的他皺起眉頭,見阮畫意一飲而盡,也跟着喝了一大口。
醉醺醺的阮畫意紅着臉,用杯子貼在滾燙的臉頰上降溫,“不喜歡,可是在國外的時候,我洗了好多盤子。”
說着,她話裏帶着幾分哭腔,眼睛紅紅的。
顧九牧的心頓時被捏緊,見她眼淚就是倔強地在眼眶裏打轉,他越加心疼了。
他臉色不善地看着她,道:“裝什麼沒錢,還在國外洗盤子,南寧沛捨得?”
聽到熟悉的名字,阮畫意努力讓自己的腦子變得清醒一點,睜眼看向顧九牧。
冷冰冰的眼神還是她回國後初次見到顧九牧時一樣,就像刀子狠狠紮在她的心上,一點不留情面。
顧九牧,你真記仇啊!
她揚起嘴角,眼睛向頭頂看去,舉着酒杯慵懶地說道:“你懂個屁。”
“阮畫意,好好說話!”
顧九牧沉了臉,直直地看着她上揚的嘴角,越發不明白她到底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難道說在國外跟南寧沛過得不好?他就說南寧沛那小子不是什麼好東西,阮畫意這個小白癡還要跟着去國外。
阮畫意被他瞪得瑟瑟發抖,連忙點圖,“好好說話,好的。”
她又抿了一口酒,感覺酒精上頭,她腦子快要變成一團漿糊了。
顧九牧冷哼一聲,真想一巴掌打醒這個傻女人。
這頓火鍋吃了兩個小時,火鍋店快要打烊了,店裏稀稀拉拉幾個客人都在結賬了。
阮畫意趴在桌子上,感覺整個人都在天上飄,腦子渾渾噩噩的,隱約間好像聽到顧九牧的聲音了。
“顧九牧……”
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她好像又回到了在國外傷心欲絕的日子。
擡起頭,就看到顧九牧那張俊臉在她面前晃盪。
她揚眉一笑,“你來了?你怎麼纔來啊!”
說着,她聲音裏就多了哭腔。
顧九牧困惑地看着她,心裏更多的是心疼。
在國外造了多少罪纔會委屈成這樣子!
“笨蛋,在國外喫苦了也不知道回來,南寧沛就那麼好啊!”
顧九牧沒好氣地給司機發了個定位,隨後把她橫抱在懷裏,大步走出了阮畫意。
喝得醉醺醺的阮畫意壓根沒聽清他在說什麼,還以爲他在問自己他好不好。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兩個人親暱的畫面,她甜滋滋地點了點頭,“好呀,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了。”
顧九牧臉色驀地一沉,這個女人,心裏還惦記着南寧沛。
他不高興地鬆開手,卻還是扶住她,“自己走,不然就打斷你的腿。”
阮畫意委屈巴巴地抓着他的手,可憐巴巴地看着,“我喝醉了。”
“你自己要喝的,又不是我勸你喝的。”
顧九牧板着臉,不打算看她的眼睛,不然他又要心軟了。
“顧九牧……”柔若無骨的小手輕輕抓住他的手掌,小心翼翼地試探着。
他低頭一看,阮畫意眼巴巴地望着他,一雙瀲灩水眸好似揉碎的星辰灑在了眼睛裏,璀璨明亮。
這樣的她,跟平時真的很不一樣。
是想到了南寧沛嗎?還是她以爲自己跟南寧沛在一起?
顧九牧眉頭都擰成了一團,氣得都快要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