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工人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怕她真的把那些被賣掉的東西單子找出來,到時候他們就要被抓進派出所了。
幾個心狠的工人相視一眼,心裏萌生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只要攔住他們清點材料,就不會報警!
阮畫意和顧九牧對工人的心思完全不知,打算就在工地上轉一圈,等祝依依送單子來。
在他們看不到的角度,兩個工人悄悄爬上了架子,拉着一塊不算厚重的鐵板,直勾勾地盯着下面路過的兩人。
“小心!”
尖銳的聲音傳來,阮畫意擡頭一看,一塊鐵板正好往他們腦袋上砸來。
她下意識想躲開,可眼下已經躲不開了。
各種念頭在腦海中閃過,也就那麼一瞬間的功夫,顧九牧一把把她護在懷裏。
一股大力狠狠撞在他們身上,兩人的身體猝不及防地往旁邊倒去。
只聽砰的一聲。
阮畫意心尖猛地一顫,緊緊抓住顧九牧的衣服,“顧九牧……”
那個鐵板砸下來,顧九牧肯定傷的很嚴重!
她腦子裏一片空白,狼狽又小心地從顧九牧懷裏退出來。
然而,受傷的並不是顧九牧,她們都完好無損的躺在鐵板的旁邊,被鐵板砸中的,是白安然。
白安然頭上全是血,鮮紅的顏色慢慢浸透着的土壤,原本褐色的土壤變得格外詭異。
她腦子轟的一下,立刻撥打急救電話。
“死人了,死人了!”
工人們亂成一團,推下鐵板的人臉色更加難看。
怎麼是另一個女人?一動不動的,不會死了吧?
兩個工人臉色慘白,額頭上大片大片的冷汗。
“我們,是不是殺人了?”
“閉嘴!”
一個工人眼神兇狠地瞪了那人一眼,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誰也沒看到咱們,現在就下去,你不說我不說,不會有人知道是我們的。”
“可是……”
“沒什麼可是!”
工人冷哼一聲,幾人輕手輕腳地爬了下去。
救護車很快就趕來了,白安然被擡上救護車,醫生護士的白大褂被鮮血染上顏色。
阮畫意忍不住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看了眼慌亂的人羣,她眼神冷得駭人,“都留在這,我已經報警了,今天的事情一定要個真相。”
鐵板爲什麼會掉下來,她有的是辦法查出來。
“沒事的。”顧九牧握緊了她的手,“我已經讓沈助理給她安排最好的醫生給她搶救,不會出問題的。”
阮畫意渾身冰涼,僵硬地轉過頭,“真的不會有問題嗎?我看她臉上都是血,好多好多血……”
“沒事的。”
顧九牧緊緊握着她的手,發現她手冷冰冰的,索性把她摟在懷裏,“這不是你的錯,是罪魁禍首的錯。”
話音未落,他銳利的目光從工人們身上掃過。
幾個兇手臉色微變,下意識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很快,警察趕到現場排查,工人們亂成了一團。
“警察先生,工地上都安裝了攝像頭,無死角,現在就可以調取監控。”
今天就派上用場了。
自以爲藏得很完美的幾個工人很快就被找了出來,警察打算把幾人帶走。
剩下的工人見狀,當即攔在了警察面前。
“你們怎麼能隨便抓人呢?他們又不是故意的,道個歉就好了啊!”
一個工人說的理直氣壯。
阮畫意沒想到他們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黝黑的臉上寫滿了算計。
她心中一片悲涼,冷冷地看着幾人,“那你們損失了錢,我也是不知情的,我跟你們道個歉,是不是也就可以了?別人把你們的老婆孩子打得渾身是血,是不是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用一聲對不起解決問題?你們會原諒那種人嗎?”
衆人臉色俱是一變。
見狀,阮畫意眼底滿是冷意,“偷盜材料的事情,我也不會算了。”
“要不是你不給錢,我們會做到這個地步嗎?”
“你憑什麼說我們沒給錢?每一項匯款都有證據,要不是剛纔發生的事情,單子都送來了。”
阮畫意陡然擡高了音調,冷冽的目光從幾個罪魁禍首臉上掠過。
他們隨同警察回警局做筆錄,幾個工人還想互相包庇,被警察三言兩語擊垮了內心防線,承認是他們做的。
“我們只是想讓他們受傷,就不能查材料了,那樣我們也不用進監獄了!”
一個情緒激動的工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理直氣壯地說道。
警察冷冷地睨了那人一眼,“你們這麼做是犯法的。”
顧九牧淡漠地看着幾個工人,“她本來不想把事情鬧大,清點東西只是想讓雙方不碰頭,以免有言語上的爭執,她一直在等助理把單子送來,而你們呢?”
說着,顧九牧鼻子裏發出嗤聲。
幾人臉色一白。
“大老闆我們錯了,求你給我們一個機會,求你們了!”
幾個工人臉色慘白地看着兩人,眼底滿是乞求。
阮畫意見狀,只是淡漠地收回視線,“本來一切都可以完美解決,是你們做到這一步的。”
話落,她和顧九牧就徵得了警察的同意,離開警局。
醫院裏,白安然已經從搶救室裏出來了,此刻正躺在病牀上,臉色白得跟張紙一樣,看上去一不小心就沒了命。
阮畫意站在病房外,定定地看着白安然,心情複雜萬分。
失去孩子的時候,她的確恨不得白安然立刻死在她面前,可白安然此刻用這種方式躺在她面前,她不能接受。
“醫生說了,只要她醒來就沒事了。”
顧九牧心疼地抱着她,誰能想到白安然會突然衝出來。
她就是太善良,纔會想不到這一層。
“我會讓人調查她爲什麼會出現在這。”
“你的意思是……”阮畫意眸光微閃。
他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嗯,一切都太巧了。”
過於巧合,就像別人精心安排的結果。
阮畫意卻覺得不太可能,要真是精心安排的,對方又怎麼知道那些工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