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陡然睜開眼睛，深邃的眸子裏透着冷意。
有的人，應該見一面了。
他捏了捏眉心，起身走出辦公室。
“顧……顧總……”一個員工正準備給沈助理送資料，就撞見了冒着冷氣的顧九牧，嚇得心驚膽顫的，說話都不利落了。
顧九牧凌厲的目光從她身上掠過，大步離開。
員工這才長鬆了一口氣。
好險，顧總這幾天心情不好，她差點就撞上槍口了。
醫院，阮詩情的病房裏。
“你是不知道，南寧沛邀請了娛樂圈很多一線藝人，畢竟他和幽幽都是圈子裏的人，幽幽又喜歡熱鬧，南寧沛就想爲她辦的熱鬧點。”
阮畫意看着牀上毫無動靜的人，滔滔不絕地說着曲幽幽和南寧沛準備婚禮的各種細節。
在阮詩情聽來，那就是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幸福從手裏溜走，而曲幽幽霸佔了本該屬於她的位置。
她怎麼能甘心！
“呀，她的眼睛好像動了，快快快！”阮畫意大聲喊道。
在旁邊打瞌睡的護工一聽這話，猛地一個激靈站起來。
“阮小姐醒了嗎？太好了，我這就……”
“沒醒，去叫醫生！”阮畫意無語地看着打瞌睡忘了工作的護工，“我只是看到她的眼睛好像動了一下。”
護工這才後知後覺，跑去找司徒遇了。
來到病房裏，司徒遇讓護士把阮詩情帶去做一個詳細的檢查，這次，他要親自盯着。
“司徒醫生，您不忙嗎？”做檢查的醫生戴着口罩，都蓋不住他臉上的心虛。
司徒遇坐在旁邊，微微一笑，“沒事，我就是想看看，你們平時工作累不累。”
負責檢查的醫生臉上閃過一抹尷尬。
“這個怎麼說呢？也不是很辛苦，我們比不上司徒醫生你，你每天都這麼辛苦，我們看着都佩服。”
說着，負責檢查的醫生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給阮詩情做檢查上。
表面平靜的醫生心裏卻早就急翻了天，司徒遇在這守着他還怎麼換檢查報告啊。
必須要想辦法把人支開。
醫生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整個人緊張得不行。
司徒遇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湛藍的眼睛裏滿是嘲諷。
算了，這次還不到時候。
司徒遇斂了眸底冷意，“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話落，司徒遇就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醫生長長地鬆了口氣。
阮詩情遲遲沒有做完檢查，阮畫意跟司徒遇兩個就在辦公室裏等。
“你就這麼出來了，不就把機會留下了？”
她嘴角噙着一抹調侃。
司徒遇說是啊，機會總要給人家的，現在拆穿還不是時候。
阮畫意明白，話已經在阮詩情耳邊說過了，她也該回家了。
顧九牧這兩天的狀態很不對勁，她得回去看看。
回到家中，淡淡的酒味在空氣中瀰漫，她微不可見地皺起了眉頭，大步往樓上走去。
咔噠一聲！
沈助理從書房裏出來，眼鏡都歪了，完全沒有平時的冷靜自在。
她斂了眸底擔憂，都壓不住話裏的擔心。
沈助理點了點頭，“老闆可能有點事情要跟你說，老闆娘要做好心理準備。”
這話一出，阮畫意的心不由自主地提到了嗓子眼。
“進去吧。”沈助理側開身子，讓她進書房。
推開門，一股酒味撲面而來。
顧九牧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手邊還放着一個歪倒的酒瓶子，猩紅的酒液灑在了地毯上，格外醒目。
“顧九牧，不喝了。”
她上前拿過顧九牧手裏的酒杯，眉頭都皺成了一團。
顧九牧沒喝醉，一擡頭就對上她擔心的目光，微微一笑，“我沒喝多少，放心。”
“放心個屁！”
阮畫意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又捨不得用力，“到底出什麼事了？顧氏集團要破產了嗎？偷偷摸摸的不告訴我，破產了不是還有我呢嗎，我有錢，東山再起不是問題。”
見他只是笑着不說話，阮畫意有點心疼，“別的事情也可以告訴我，天塌下來我也可以撐一撐，讓你休息的。”
顧九牧耳邊不斷響起她的話，可他什麼都聽不清，只記得她說他可以休息。
“畫畫。”
他突然把她擁入懷中。
撲面而來的酒味讓阮畫意一個激靈。
她甚至都能感受到顧九牧有多用力，好像想要把她揉進身體裏。
“我在。”她輕輕抱住他的腰，明亮的眼睛裏滿滿的關心。
過了好一會，顧九牧才微微鬆開手，對上她滿是擔憂的眸子說道:“明天陪我去看看顧海明。”
“好。”
阮畫意見他臉色不對，沒有追問下去。
次日上午，阮畫意和顧九牧準時見到了顧海明，那個儒雅的中年男人早就沒了以前的樣子，臉色微黃，眼睛渾濁，看起來吃了不少的苦。
“你還知道來看我。”顧海明森冷一笑，眸子裏全是嘲諷，“你不是都知道了嗎，還來看我幹什麼！”
“不是來看你的。”顧九牧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只是想知道，你什麼時候知道這個真相的。”
見他冷靜的樣子，顧海明冷笑，“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冷靜，如果我早知道的話，一定掐死你！”
說着，他眼底滿是冷意，直直地看着顧九牧那張跟他媽酷似的臉，恨不得現在就把他掐死。
“你現在也沒機會了。”顧九牧目光從他臉上掠過，“你能順利從裏面出來，都是奇蹟。”
“顧九牧，你算什麼東西，你這個野……”
“閉嘴！”阮畫意臉色驀地一變，她想她大概明白顧九牧這幾天爲什麼不對勁了。
顧海明看着他就像看着仇人，比以前恨意更深了。
顧九牧，不是他的兒子。
那顧九牧的親生父親會是誰？
她心裏想着，暗暗握緊了顧九牧的手。
顧九牧輕輕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毫不忌憚地看着在暴怒邊緣的顧海明，“是啊，我不是顧家的種，這一點我很欣慰，以後就當我爸死了，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