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貶低別人可不是你風格。”她雲淡風輕地掃了顧廷修一眼,眼底帶着幾分不悅,“我的事情我心裏清楚,不用你操心。”
“你不同意的話,我就只能讓醫院把他請出去了。”顧廷修嘴角噙着一抹淺笑,“你應該很瞭解我,說一不二。”
“你!”
陸訣要氣瘋了,早知道這樣,他就不應該讓阮畫意過來。
現在被顧廷修逼着簽下離婚協議,老大醒了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吐血。
“沒事。”阮畫意察覺到陸訣自責,淡淡開口:“就算我不來,他也會逼着你答應其他條件,就現在來看,簽下離婚協議是最輕鬆的條件,不是嗎?”
只不過是籤個字,顧九牧所有能轉移的財產都已經在她手裏了,離婚的話,損失的是顧九牧。
她不喫虧。
再說了,現在離婚,不代表以後不能復婚。
她深吸一口氣,不斷安慰自己,沒關係,到時候再跟顧九牧問清楚。
“看來畫畫想明白了,那就不要浪費時間了,簽字吧,我知道東西被你帶來了。”顧廷修心情很好,即便這不是他一開始想要的東西。
能讓她跟顧九牧離婚,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顧廷修笑着看向她,眼神似乎還在催促她快點把東西拿出來。
她冷着臉把離婚協議找出來,顧九牧已經在上面簽字了,只要她簽了,就生效了,剩下的,就是他們一起去民政局把離婚證領了。
“沒筆?”顧廷修見她遲遲沒有動作,湊了上來,遞給她一支簽字筆,“我帶了,很多。”
她動作緩慢地接過筆,眼神有些冷。
“阮畫意!”
陸訣見狀,喊了她一聲,一向處變不驚的臉上多了幾分擔憂,“你什麼時候開始也被人威脅了。”
“這本來就是你們的計劃,不是嗎?”她稍微勾起嘴角,臉上帶着幾分無奈的笑,“人人都想看我跟他離婚,我這個人呢,最大的缺點就是心軟,這一次就成全你們了。”
她記得當初回國,她跟顧九牧結婚,陸訣是臉最臭的那個。
現在讓他看着她簽下離婚協議,也算是讓當初的他得償所願?
她笑了笑,感覺自己笑得一定很難看。
“畫畫,簽字吧,猶豫就是浪費時間。”顧廷修在她旁邊站着,笑容溫柔。
阮畫意感覺他現在就像蠱惑人心的妖怪,只不過蠱惑失敗了。
字還是要籤。
她猶豫的這段時間,顧廷修的助理已經叫來院方的人,隨時準備把顧九牧從重症監護室裏帶出來。
毫不留情。
他還在旁邊站着。
她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最終在離婚協議上籤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上面阮畫意三個字,顧廷修心情出奇的好。
他笑呵呵地拿起離婚協議書看了又看,“就算有的事情沒有按照計劃進行也沒關係,這算是最大的意外之喜了。”
阮畫意嘴脣抿成了一條直線,把離婚協議抽了回來,“這是我的東西,不是你想碰就能碰的。”
顧廷修見狀也沒說什麼,只是淡淡一笑,“你們都離婚了,你也沒有關心他的必要了,這邊已經消停下來了,外面正在重建,要不要出去看看?我陪你去逛逛?”
聽出他話裏帶着幾分高興。
阮畫意嘴角噙着一抹冷意,淡淡地移開視線,“沒興趣,我就想在這待着。”
“畫畫,他一時半會醒不來。”顧廷修語氣依然溫柔,“需要的話,我可以讓院長親自給他看看。”
“不用了。”
她現在很懷疑顧廷修就是想找機會弄死顧九牧。
這個機會不能給。
見她這麼堅定,顧廷修眼底閃過一抹遺憾。
他好不容易大發善心,打算幫顧九牧這一次,沒想到被她拒絕了。
當個植物人,也比當個死人要好吧?
他心裏想着,周身冷意散開。
“還站在這幹什麼?我還有話要跟他說,你不要打擾我跟他的二人世界。”阮畫意看向病牀上的人,語氣裏盡是冷意。
顧廷修臉上最後的笑意都消失了。
都離婚了,她還是捨不得放手。
“走。”
顧廷修最後是黑着臉離開的。
她嘴角忍不住上揚,笑眯眯地目送顧廷修走遠,心情好了不少。
還笑眯眯地朝着顧廷修的背影揮了揮手,說了聲再見。
“你還有心情笑。”陸訣冷冰冰地開口,眉頭都要擰成一團了,“你簽了離婚協議,以後就不是顧太太了。”
“那可未必。”她整理了一下心情,努力讓自己笑起來,“沒了我,顧九牧未必能找到更好。”
“沒了你,老大的老婆未必會差。”
阮畫意:“……”
沒了她,顧九牧這輩子就只能孤家寡人一個了。
她輕哼一聲,巴巴地守在門口,直勾勾地看着顧九牧的臉,心疼壞了。
轉頭看去,陸訣正在跟醫生交涉,想進去探望。
顧廷修那邊大概沒有再使絆子了,按照醫院規定,一次只能有一個人進去探望。
這個人自然是她。
換上無菌服,她才輕手輕腳地走進病房。
就好像顧九牧不是受傷了,而是躺在牀上睡着了,她的任務是把他叫起來。
一顆心懸在半空中,總算落回了原位。
“顧九牧。”
她守在牀邊,看着他身上貼滿了各種儀器和管子,在門口做好的心理建設瞬間崩塌,眼淚差點流了出來。
“你不是……要……要給我準備婚禮嗎?”
她哽咽得不像話,“爲什麼還要給我離婚協議?你是不是想讓我改嫁?”
牀上的人依然沒有動靜。
胸口像堵了一團溼棉花,上不去也下不來,喘氣都難受。
“顧九牧,顧廷修追來了,你知道我爲什麼要籤離婚協議嗎?”
她守在牀邊,語氣異常平靜。
她想好了,就是要嚇嚇他,說不定他就能聽到,然後醒過來了。
想罷,她繼續說道:“我不怕實話告訴你,是因爲顧廷修,他勸我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