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助理不放心地跟在她身後,眉頭都皺起來了。
聽見身後腳步聲,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沈助理不用跟着我,我已經不是你老闆娘了,去找顧九牧吧,老闆娘在他身邊。”
話落,她挺直了腰背,一步步往宴會廳走去。
定製婚紗時,顧九牧是怎麼說的?給她獨一無二的婚紗,獨一無二的盛大婚禮。
現在好了,以最快的速度,給了白安然一場不錯的訂婚宴,還請了給她定製婚紗的設計師給白安然定製禮服。
她不難受,假的!
她不失望,假的!
顧九牧現在做的每一件事,都讓她失望。
起碼,給她一個交代,可顧九牧沒有,反而只是提到了離婚協議。
離婚吧,沒關係,她以後一個人逍遙自在,想幹嘛就幹嘛,誰也管不着。
她有錢有顏,還怕找不到更好的?
不過眼睛鼻子怎麼這麼酸啊,臉上也有水。
她擦了擦眼睛,擡頭看向天花板,沒有下雨啊,怎麼會有水呢。
“你喝醉了。”顧廷修遠遠看到她淚流滿面,就知道她還是沒控制住心底的委屈,偷偷哭呢。
他大步走到阮畫意麪前,遞出一張紙巾,“需要司機嗎?”
“我請得起。”阮畫意醉眼朦朧地接過紙巾,臉上帶着幾分拒絕,“不用顧總幫忙,顧總還是好好跟你的合作伙伴道聲喜吧,她現在春風得意。”
“我送你回去。”顧廷修看她明明心裏難受還憋着的樣子,就忍不住心疼,拉着她就往外走。
阮畫意用力地甩開他的手,無奈力氣沒他大,被死死捏住了,動彈不得。
“顧廷修!”
“阮畫意!”
顧廷修難得擡高音調,溫和的眉眼此時帶着幾分怒氣,“爲了個顧九牧,你要一次次折騰自己到死是不是?”
各種責怪的話哽在嗓子眼裏說不出來,她定定地看着顧廷修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下意識繃緊了身體,憋了好久才說道:“我……沒有。”
“沒有嗎?”顧廷修上前一步,站在她的面前,“那你告訴我你一個不能喝酒的,看着顧九牧在那一杯接一杯算怎麼回事?在洗手間外,對沈爲之冷嘲熱諷算怎麼回事?見到那個給你設計婚紗的設計師又是怎麼回事?”
他目不轉睛地看着阮畫意,眼底滿是質問,他想知道她心裏的答案,是放不下顧九牧,還是覺得失望透頂。
阮畫意僵硬地站在原地,甚至忘了甩開顧廷修的手。
她就是……心裏難受。
顧九牧出國前明明說好的,等他回來,他們的婚禮說好在三個月後舉行,可她等到了什麼?
等到顧九牧流水一般的補償轉移到她名下,等到顧九牧出事,差點死了也不見她一面,等到他的離婚協議,等到他要跟別的女人訂婚。
她不想哭,可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掉個不停。
顧九牧,真是個渣男!
顧廷修站在原地,目光復雜地看着她蹲在地上抹眼淚,心如刀絞。
怎麼會這樣呢?
因爲他一開始接觸她的目的就不單純,她都知道。
顧廷修僵硬地站着,等她肆無忌憚地哭完,遞去一張紙巾,“擦擦,我送你回去,喝這麼多,估計找不到家了。”
“不用。”她甩開了顧廷修的手,半眯着眼睛看向不遠處,“有人來接我。”
不出所料,曲幽幽挺着大肚子,在南寧沛的攙扶下飛快向她走來。
“畫畫,怎麼樣?有沒有閃瞎那些人的狗眼?!”曲幽幽沒注意到她通紅的眼眶,一臉興奮。
阮畫意一擡頭,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不會是被欺負了吧?怎麼會在外面哭啊,是不是顧九牧做了什麼?我現在就去給你算賬。”
話落,曲幽幽擡腳就要往裏面走。
南寧沛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腕,“畫畫最重要。”
曲幽幽這才反應過來,立馬站定,“我先帶你回家,我提前讓阿姨給你準備了很多好喫的。”
“好。”阮畫意紅着眼,輕輕抱着曲幽幽的胳膊,“幽幽,我就只有你了。”
“別怕,你有我還有錢,啥都有了。”
曲幽幽輕輕拍着她的肩膀,“以後我兒子就是你兒子,給我養老也給你養老,姐姐給你開個養老院,專門照顧你個老婆子!”
“說得好像我這輩子只能孤獨終老一樣!”阮畫意擦了擦眼淚,破涕爲笑。
顧廷修一直站在曲幽幽和南寧沛對面,見她終於笑了,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回原位。
他是想分開顧九牧和她,給自己一個機會,可沒想過要把她逼到曾經那個模樣。
她那年爲了顧九牧出國,他曾偷偷去看過,她在國外過得舉步維艱,後來跟曲幽幽在一起纔好些,只是整個人就跟行屍走肉一樣。
他不希望她活得生不如死,又自私地想要爲自己爭取一個機會。
抱歉。
他默默說道。
阮畫意被曲幽幽鬨笑了,帶上了車,南寧沛卻站在原地。
他對上南寧沛審視的目光,眸底帶着幾分笑,“怎麼,要跟我說什麼狠話,讓我離她遠點?”
南寧沛深吸一口氣,道:“這是你跟畫畫的事情。”
這倒是讓顧廷修很意外,他以爲畫畫身邊的人都希望他能離她遠點,還沒人說過,那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
“我想知道,顧九牧是在假戲真做嗎?”
南寧沛問出這句話,讓顧廷修多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是假戲?”
南寧沛皺着眉,“我不管他是假戲真做還是真戲假做,畫畫這次,對他失望了,或許我可以恭喜你,有了個機會。”
顧廷修聞言低笑一聲,“那我是不是應該安慰一下你?晚點結婚,或許還能抓住這個機會。”
“你不要胡說八道。”南寧沛面色陡然一沉,“我選擇跟幽幽在一起,結婚生子,是真的愛她,沒有任何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