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堅的地圖上用各種顏色標註出土地種類、田畝數,歷年耕種情況等等,連人口分佈也都有了。

    許寄不由暗暗點頭,收了地圖道:“我先拿回去研究研究,具體事宜,我們明日再說。

    “你們若是沒地方住,我可以讓人給你們安排。”

    幾位縣令都說“求之不得”。

    給他們安排的就是上次馮彰過來安排的那種大通鋪。

    但縣令們沒有半點怨言,他們甚至互相交流到半夜才睡去,天不亮就起來了,各自整理儀容,等待傳喚。

    許寄那邊因不知宋清齋什麼時候回來,就直接給他留了個紙條,吩咐農事局做好準備,夜裏有宵禁不能回京,一早回許園運送糧種。

    清晨看到幾位縣令面容憔悴卻精神奕奕,雖官袍蔽舊卻極力整潔的模樣,許寄便覺得頗不是滋味,若是天底下多一些這樣的當官的,還愁天下不定?

    可惜,坐在龍椅上的竟是周啓這麼個東西。

    喫飯之前,幾位縣令就已經找到村民們商量了買玉米種子的事,村民們如實告知:“縣主說了,這個其實最好夏播,就是收了麥子之後再種,和豆子一樣。”

    縣令們都稱自己知道,只是提前備好糧種,免得到時措手不及。

    村民們有極強的同理心,知道這幾個縣的百姓都過得不容易,所以價錢都沒要高。

    幾位縣令便把自己帶來的人分派下去,分頭去買糧種,大家都商量好了:不爭搶,不競價,同心協力共渡難關。

    大頭還是宛縣縣倉出的,蘇正豁出去丟掉烏紗,並未請示上峯,直接與各縣接洽。

    早飯喝玉米粥,喫紅薯菜糰子,幾位縣令交口稱讚,其實因爲困難,他們自己的日子也很難過,半年六個月都難得喫一回肉。

    飯畢便緊張兮兮小心翼翼問許寄這邊準備得如何了。

    除糧種外,農事局另準備了不少家禽的幼崽。雖然均分下來每個縣得到的並不多,但起碼是個希望。

    農事局臨走還帶了不少宛縣的村民,都是經驗老到的,分成組,去各縣指點秋種。

    這一次的麥種有限,並不能滿足更重要求,粗略算下來,也只夠支應到來年秋收。——實際的情況要稍好一些,因爲許寄已經悄悄給糧種噴灑了營養液。

    各知縣已經十分滿意,人家算得是一日三餐都喫八成飽的情況。

    農家一日只吃兩餐,每餐能喫六成飽就已經知足。

    若是這樣算下來,還能有盈餘,再有秋收所得,來年冬天可以無憂了。

    至於今年冬天,各縣又跟宛縣買了一批紅薯,再配上雜糧,怎麼也能湊合過去了。

    只是當地百姓從未見過這樣的喫法,都心存疑慮。

    幾位縣令親自到鄉間,帶頭食用,百姓們這才安心。

    這日許寄正在和陳堅討論如何改進耕作方式的事情,便聽說宋清齋來了。

    兩人忙一同接出來。

    宋清齋風塵僕僕,他一回到營地,知道許寄遇刺的事情,親自審問了刺客便匆匆趕至容縣。

    當着陳堅的面,不好說此事,只問了問此行可還順利。

    等到無人時,許寄問宋清齋:“大哥有沒有辦法留下這位陳縣令。我與他相處多日,發現他頗有才幹,只是之前遭遇太坎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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