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素問提醒:“太后娘娘可記得前秦有一位越王秦湛?”

    牛太后認真想了半天,終於點頭,“是有這麼個人,當年先帝還感嘆過,此人是當時前秦的中流砥柱,若是秦末帝沒有那麼混蛋,派人殺了他,只怕還不會那麼快亡國。”

    說到這裏她猛然坐起,瞪圓了眼睛望着呂素問,“你的意思……你是說,那小妖精是秦湛的女兒?!”

    呂素問心中天人交戰了半天,終是下定了決心,緩緩點頭,“是,她正是秦湛與其正妃許氏的嫡女,也是他們的唯一血脈,從母姓。”

    牛太后一顆心狂跳起來,“你……有何證據?”

    呂素問苦笑:“民女先前便已經說了,民女沒有能拿得出手的證據。不過民女的父親曾經在前秦做太醫,是熟知秦湛正妃容貌的,據他所說,許寄的容貌與許氏極爲相似。”

    當年越王妃許氏便以美貌名揚京城,但她又不僅僅有美貌,還出身高貴、滿腹才學。

    牛太后當年就聽人感嘆過,甚至先帝還曾在她面前提過越王妃幾次,此時回憶起來,仍能想起當初的嫉恨。

    她思索再三,又緩緩躺下,問道:“此事有多少人知道?”

    “至少王爺本人是知道的,”呂素問老老實實回答,“民女也是無意中從家父那裏得知,家父一向嘴嚴,不會告知旁人,民女更不會。”

    牛太后心中暗暗撇嘴,你不會?老孃還不是三言兩語就讓你把老底兒都揭了!

    老孃能做到,別人自然也做得到!

    呸!誰是你老孃!誰做你老孃纔是誰的晦氣!

    之後牛太后便不再問這些事,絮絮叨叨說了些旁的,一開始是裝着疲累,後來是真的累了,纔打發柳眉送呂素問出宮。

    柳眉送完呂素問回來,按照呂素問開的方子重新煎了藥,見牛太后已經醒了,才上前問:“娘娘,您……要不要吃藥?”

    “喫呀!”牛太后自己坐起來,“爲什麼不喫!哀家還要在嚥氣前看着他們所有人都倒黴呢!”

    一邊說着一邊神經質地笑了起來。

    柳眉心頭髮寒,莫不是太后娘娘失心瘋了?

    喫完藥,牛太后把玉碗舉起來仔細端詳了半晌,又是一笑,然後把玉碗往地上一丟。

    那玉碗做得十分精巧,不光薄如蟬翼,而且外面還有精巧的雕花。

    柳眉搶救不及,眼睜睜看着玉碗掉到地上,摔成了幾片,發出清脆的聲響。

    牛太后又笑,“真好聽!我記得,哀家的庫房裏還有幾個玉碗?咱們換着用。用一個摔一個,哀家再怎麼愛惜又有什麼用,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她堅信,自己死後,好不容易又填滿的私庫裏的寶貝,不管是將來誰做皇帝也不會給自己陪葬的。

    那麼,自己再像從前那般愛惜還有什麼意義?

    柳眉嘆了口氣,蹲下身去收拾玉片。

    牛太后看着她不斷晃動的發頂,忽然問道:“柳眉啊,你跟着哀家也有些年了吧?哀家實在是有些離不開你。”

    柳眉手一抖,不小心就被玉碗的斷茬割傷了手,她不敢表露,趕忙把手指含進嘴裏,將冒出來的血珠吮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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