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寄面無表情地道:“大嫂,不光三郎要去,你也要去,你日夜和三郎在一起,說不定你也感染了瘟疫。

    “你最好說清楚從大前日開始,你們都接觸過哪些人,這些人又有沒有和旁人近距離接觸過。

    “我們在竭盡全力救人,哪怕只剩下最後一口氣,我們都不會放棄!希望你能全力配合,救人就是自救!”

    聽說自己也有可能染了瘟疫,宋大嫂的魂兒彷彿都丟了,趕忙掀開衣袖,然後舉到許寄面前,聲音略帶尖利的道:“郡主你看,我沒事!”

    許寄冷冷說道:“大嫂,你最好沒事!現在振作精神,過來幫忙,你來親自照顧三郎,先給他降溫,用溫水擦身,若是降不下來,便在水裏兌一些烈酒,注意不要擦破膿包。

    “等孩子醒了,一定要問他,起紅疹子之前他都接觸過什麼東西,這很重要!記住了嗎?”

    宋大嫂被她威儀所迫,機械地點頭,“記……記住了。”

    說是和宋母在一間屋子裏,其實這屋子分着內外間,內間的兩張牀上躺着宋母和宋清海,宋大嫂便帶着三郎去了外間。

    郎中們經過會診之後又開了方子,不過他們也跟許寄說了:“郡主,我們的方子治標不治本,想要徹底根治還得另請高明。”

    儘管許寄滿心焦躁,面上卻還要裝作淡定,她點點頭,道:“你們只管竭盡所能便可。同時也要確保自身的安全。”

    府醫們都答應了,去院子裏喫飯。

    稍後,藏鋒在外面回話:“郡主,三太太和大太太一起在廚房做過飯,全家人都喫過他們煮的飯菜。”

    許寄心裏一咯噔,連身子都忍不住晃了晃,忙擡手扶住了身邊的柱子,定了定神,道:“先讓各人都在各自的屋子裏不要出來走動了,自行檢查身上是否有紅疹。”

    別人都好說,就是宋清海家三歲的小兒子不好弄,他看到整個頭部都被布巾包起來的府醫,嚇得哇哇大哭,伸手就去扯,硬生生把府醫頭上包着的布巾扯了下來。

    醫者們的布巾都是特製的,是棉布加了一層薄紗內襯,眼睛部位方便視物只有一層薄紗。

    宋三嫂滿面驚惶,趕忙撿起布巾要還給府醫。

    府醫連忙後退,從自己的藥箱中重新取了一塊布巾蒙好,嘆了口氣,“三太太,只怕小老兒只能跟你們同在一間屋子裏了,失禮之處還請莫怪。”

    許寄巡視至此處,只覺得胸膛裏燒起一團火,想要發作卻又不知該如何發作。

    半晌之後才問府醫有沒有外傷。

    府醫道:“郡主放心,小人已經處理過了,小公子體弱,已經出現了感染的症狀,這間屋子就不要再進人了。”

    宋三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丈夫病倒,兒子也病了,她該怎麼辦?

    許寄眉頭狠狠皺起,擡高嗓音喝道:“住嘴!”

    宋三嫂嚇了一跳,哭聲止住,卻又打起嗝來。

    許寄沉聲道:“三嫂,如今你是孩子的主心骨,你都這樣害怕,孩子該怎麼辦?擦乾眼淚,配合府醫!

    “瘟疫也是一種病,有病治病纔是正理,哭能解決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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