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地到東南,三千里之遙,再加上有天氣等不可抗因素在,所以並不是三兩個月就能到的。

    走出去兩個月,許寄便被診出有了身孕,宋清齋如臨大敵,不肯再讓她繼續趕路,要找地方給她安頓下來。

    許寄連連擺手,“我體壯如牛,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幹什麼要停下來?我往後不騎馬就是了,只是坐車,應當不妨事。

    “你若不放心,我便帶着巡查司在後面慢慢趕路,有伯孃和溫嬤嬤照顧着,能有什麼事!”

    行軍速度不能慢下來,大軍一路前行,人喫馬喂,每一天都有一筆巨大的開銷。

    何況東南那邊的戰報情況也不太好,宋清齋需要早點過去處理。

    思來想去,反而是許寄的提議更合理,宋清齋無奈只得同意,但把自己的暗衛全都留了下來。

    有巡查司和暗衛配合,便是對上幾千精兵,也能保許寄平安。

    柳葉的夫婿是北地本地人,許寄離開之前給他們主持了婚禮,所以如今身邊貼身伺候的只有一個柳枝,但因爲周嬸孃不放心,親自過來照看了,許寄又是個極省事的倒也不愁人手不夠用。

    周嬸孃還有產育經驗,更加不會出什麼紕漏。

    別人懷孕之初會有的各種不適,許寄一點都沒有,查出有孕三個月之後,孕肚還沒凸顯出來,人的氣色卻越來越好了。

    這個時節的北地已經進入了冬季,可在他們身處的地方卻還只是深秋,除了一早一晚有點冷,中午的陽光曬在身上還暖洋洋的。

    這一日,忽然有飛報傳來:陛下駕崩,太子即位,改年號爲建新,明年始稱建新元年。

    周嬸孃本來在許寄身邊縫製小孩兒衣裳,聞報手一頓,嘆道:“這新舊更替可真快啊!”

    “可不是麼,”許寄接口道,“不過太子是個明白人,一定比他爹強。

    “咱也不求他有多少建樹,只要能保住百姓們不再流離失所就夠了。”

    百姓流離失所,她家男人就要去征戰,她也要跟着去收拾爛攤子,多累呀!

    周嬸孃笑道:“也是。不過阿琦,伯孃也替你擔心,你和王爺的功勞太大了,萬一將來被人蔘奏‘功高震主’,主上英明的時候,自然不予理會。

    “但在那個位置上坐久了,誰也不會一直英明的。”

    “伯孃放心,”許寄撇撇嘴,“我們不爭是因爲我們不屑於去爭,但若有人不識擡舉,可就別怪我們用實力來碾壓了!”

    你好我好,大家自然都好;你若不好,我又何必待你好?

    但短時間內不必有這個憂慮,她可以和宋清齋過一段安逸的日子,輕輕撫了撫肚子,孩子,你將來一定要早點替你父親分擔,不然,我們哪裏有時間逍遙?

    馬蹄聲響起,宋清齋派來給她送信的人到了。

    許寄嘴角揚起,雖然兩人不在一起,但宋清齋的信每日必達。人家有來信,她當然也要回信了呀,今日吃了什麼,睡得好不好,路上看到了什麼風景,瑣瑣碎碎,卻又十分溫暖。

    往後的日子,除了宋清齋帶兵打仗,她統領郡主府開荒墾田,幫助軍中鍛造兵器之外,不就是這些瑣碎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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