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入侯門情深似海 >第17章 暈厥
    約莫過了一炷香時間,今日的太陽也開始西沉。

    柳姨娘仍然被堵住了嘴,綁着跪在祠堂。穆容兒一直牽着豐珺的手,沒有放開。或許是父母雙雙離世,忽覺孤苦無依,只剩豐珺一個親人,因此多添了幾分依賴。

    “王久怎麼還未來?按理說,一炷香時間……不應該呀。”穆容兒有些焦急,怕再生出什麼變數。

    “容兒莫急,我在這陪着你慢慢等。”

    說罷,豐珺用手輕輕把穆容兒的頭依偎在自己肩上,再摟住她的肩部,溫柔地拍了兩下,如同哄小孩子一般。

    “小夫人。”枝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二人轉身,粉色素裙、頗有姿色的枝兒,麻布粗衣、身強力壯的王久。還有……年逾七旬的老嫗,頭髮已然花白,但身體仍然健壯,走起路來也算穩健,身上的衣服緞子比起柳姨娘來,自是有些不足,但比起枝兒來,確是綽綽有餘。

    “小人王久,見過小侯爺,小夫人。”

    “老奴王氏,見過姑爺,小姐。”

    “枝兒,這位是?”穆容兒問到。

    “小夫人,這位王嬤嬤,便是當初伺候老爺的奶孃。”

    “原來是王嬤嬤,恕我眼拙,竟不識長輩,望嬤嬤勿要見怪。”王嬤嬤是伺候父親的奶孃,大穆容兒兩個輩分,於情於理,都應當以禮相待。

    “哎呦,小姐莫折煞老奴。”王嬤嬤笑了笑,繼續道:“小姐自小養在老太爺身邊,回來後又喜靜,獨來獨往,沒見過老奴幾回,不識得也是正常的。”

    “謝嬤嬤體諒。”穆容兒對着王嬤嬤笑了笑,緊接着轉向枝兒,有些不解。王久爲什麼這麼久沒來,王嬤嬤爲什麼又這麼快找到了?

    枝兒明白了主子的疑問,還未等穆容兒開口,便先解釋道:“稟小夫人,我通知完王久後,便準備去詢問劉叔王嬤嬤的下落,誰知王久攔住了我,問我的向去,奴婢想着他也算自己人,於是便把找王嬤嬤的事說了出來,誰知好巧不巧,王嬤嬤竟是王久的老母,於是王久便帶着奴婢把王嬤嬤帶了過來。”

    “原來如此,得來全不費工夫,說的就是這麼回事呀。”

    王嬤嬤打量了一下這間祠堂,看到了在前方跪着的人,正是多年寵冠穆府的柳姨娘。

    “小姐,柳姨娘爲何跪着?”

    “嬤嬤,此事說來話長,天色也不早了,咱們長話短說,今後有機會定向您一一解釋。”說罷,穆容兒轉向了王久。說道:“王久,我有一個問題,不知你能否爲我解答一番。”

    “小人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七天以來,府裏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尤其是與柳蝶相關的。”

    “稟小夫人,前些天一個夜晚,後院突然間斷地傳來一些哭喊聲,因柳姨娘下了命令,禁止僕人夜裏離開下方,衆人皆知柳姨娘手段狠辣,所以沒人敢違揹她。老爺離世,小人也不願在穆府多待,想着如果得到什麼情報,告訴您,或許可以留在您身邊做事。於是當夜便冒險去後院一探究竟。”

    “各位姨娘們都被用麻袋綁了起來,除了柳姨娘和幾個府裏的壯丁,旁邊還有四五個中年陌生男子,小人曾經在府裏負責過奴僕的買賣,其中一個人,小人識得,是商平街尾的人牙子李老二。”

    “後來第二日柳姨娘通知所有府上的下人,姨娘們全部回鄉了。小人越想越不對勁。便偷偷去永平侯府通知您,誰知侯府的下人說,無論是誰,小夫人一律不見。於是小人只能返回穆府。”

    穆容兒聽罷,走向了柳姨娘,:“所以說你是讓人牙子送姨娘們回鄉嗎?”

    柳姨娘顯然是慌了,眼睛裏全是不安,低頭不語。

    柳姨娘滿嘴謊言,一句真話都沒有,幸虧穆容兒多留了一個心眼,沒有全部聽信這女人的胡話。

    “王久,我明白你的忠心了。你不是想來我身邊做事嗎?再幫我做一件事,我便成全你。”

    王久聽罷,欣喜之情溢於言表。穆容兒待下人寬厚,只要好好做事,今後一定是大好前途。比起柳姨娘來,不知好多少倍。

    穆容兒繼續說道:“去報官。”

    “啊?”

    “據我所知,府裏的姨娘們,除了柳姨娘,沒有任何賤籍之人。既是良籍女子,隨意買賣,自然可以報官。柳姨娘從小在勾欄之地長大,那裏的人確實可以隨意買賣,但良籍女子,確是不行。”

    “可我一個穆府下人,去告穆府姨娘……”

    “你是永寧侯府的人,受的是永寧侯府小侯爺的意。你說對嗎,小侯爺?”穆容兒故意看向豐珺笑了笑。

    “對,小夫人的意就是本侯的意,就是永寧侯府的意。”豐珺附和到。

    王久見豐珺如此寵愛穆容兒,心裏更加有底了,於是趕緊應下了這份差事。

    王久一走,穆容兒又轉向了王嬤嬤。

    王嬤嬤明白穆容兒是個厲害的角色,又加之她對自己兒子的知遇之恩,自然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又過了一炷香時間,該問的也問完了。天色也逐漸暗淡,穆容兒賞了王嬤嬤三十兩銀子,便派人送她回家。

    王嬤嬤走後,大理寺的人很快便來將柳姨娘帶走。

    現下祠堂只剩枝兒,王久以及豐珺夫婦二人。

    “容兒,咱們也該回去了吧。”豐珺說到。

    可穆容兒似乎在思考什麼,並沒有聽到。

    柳蝶是解決了。可這諾大的穆府如今羣龍無首,十天不到,穆府接二連三出事,怎樣安定院裏的下人?怎樣平息外面的流言蜚語?祈安還小,穆府又該交給誰打理?祈安是穆府獨苗,自然不能交給外人來照顧,可接到侯府的話,婆婆那邊怎麼交代?好不容易婆媳關係有所緩和。還有密室……

    事情接二連三,一樁並着一樁。穆容兒想着想着,突然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之時,自己已然回到疏影院。

    “容兒,你醒了。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頭暈不暈?想不想吐?”

    穆容兒看着豐珺一臉擔心又高興的樣子,不覺有些慶幸,雖然生活的風霜刀劍一波又一波,但每每見到豐珺,便都是溫暖與愛。所有的疲憊瞬間煙消雲散。

    穆容兒緩緩起身,左手撐在牀板上,右手輕輕捧着豐珺的臉,笑着說道“別擔心了,我現在沒事了。”

    明明臉上沒有血色,明明疲憊不堪,爲什麼還要強顏歡笑?爲什麼還要一個人硬撐着。

    豐珺一把抱住了穆容兒。

    此時的他,心裏五味雜陳。看着自己的女人如此勞累,自是心疼不已。同時還有些氣惱,爲什麼有事不告訴他,爲什麼所有事都要自己扛,是不信任自己,還是認爲自己無能?

    但除了心疼與氣惱,卻還有一些敬佩。豐珺從未見過一個女子如此堅強。此時的他,對穆容兒的愛慕更添一分。

    “容兒。”

    “嗯?”

    “我知道你堅強,巾幗不讓鬚眉,但你從來都不是孤軍奮戰。你還有我呢。嘗試依靠一下你夫君,可以嗎?”

    穆容兒沒有立即回答他。她的家庭特殊,從小到大,學的都是如何依靠自己。她不習慣依靠任何人,也不敢依靠任何人。

    她不知道自己與豐珺的愛情到底有多堅固。二人因互相仰慕各自的才情而結緣,交流之中逐漸培養出知己之情和男女之情。但是愛情和婚姻就只要這些就夠了嗎?

    她不確定。

    豐珺見穆容兒沒有回答。也大概明白了穆容兒所想。換做從前,如果穆容兒拒絕幫助,他一定是尊重她的選擇。可現在,他想賭一把,如若成了,夫妻關係更近一步;如若不成,不過是道個歉,一切依舊。

    “容兒,大夫說你是疲勞過度,加之前些天情緒低落,才導致的暈厥。所以接下來的一個月,你就好好待在疏影院裏休息,要幹什麼吩咐下人便可。我保證,處理完朝廷裏的事,每天都來陪你。好不好?”

    穆容兒笑了笑,感覺心裏暖暖的。

    可她沒有想到,豐珺說的接下來一個月待在疏影院,是真的只能待在疏影院。

    二人又待了一小會兒。

    豐珺忽然想起穆容兒尚未進食,便急匆匆地跑去廚房,親自煮了一碗粥來。

    穆容兒有些驚訝。“夫君還會煮粥呢?”

    “那當然,如果我不能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怎麼做你穆容兒的夫君?”

    “哈哈,外人若是知道,這京城第一公子這麼討好一個女人,會怎麼想?”

    豐珺含情脈脈地看着穆容兒,說道:“以前是京城第一公子,現在,只是穆容兒的夫君。”

    一個心裏藏着滔滔愛戀的人,他的眼神,必定是柔情萬千的。豐珺便是這般。

    或許是因爲生病吧,穆容兒此時堅固的心柔軟無比。她真的好愛眼前這個溫柔似水的男人。

    是的,現在的他,不是京城第一公子,不是科考狀元郎,不是永寧小侯爺。他只是她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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