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入侯門情深似海 >第24章 亂麻
    穆容兒離開竹林後,獨自走回了穆府,把下人支開後,徑直去了密室,找了關尚羽。

    第二次敲了七下石壁。這次關尚羽沒讓她進去,而是命人擡了桌椅出來。

    穆容兒懵了一下,隨即想到,當初她要進去的時候,關尚羽說時機未到,後來她去打聽朝廷局勢的時候,關尚羽卻讓她進去了。

    其中除了關尚羽喝醉與否,沒什麼特殊了。

    穆容兒打趣道:“怎麼?爺爺,今日您沒有喝醉,所以容兒不能進去了嗎?”

    “這丫頭,胡說什麼呢,爺爺是那種喝酒誤事的人嗎?上次是深夜,現在太陽都還掛着呢。”

    “可……那裏面究竟在什麼呀?”

    “好容兒啊,時機未到,你再等等吧。”

    “那好吧。對了,爺爺,今日我來確實有事要與您請教。”

    “無事不登三寶殿,坐下說吧。”

    等關尚羽就坐後,穆容兒便禮貌坐下。

    穆容兒先是停了十秒,隨即開口,“爺爺,您對朝廷的事較爲了解,容兒想問問,您對寧王怎麼看?”

    關尚羽靜靜聽罷,嘴臉揚了揚,“那容兒,你現在所瞭解的寧王是什麼樣?”

    “平日寧王很少出府,無論是狩獵還是宴會,都拒絕出席,所以女眷們關於他的消息少之又少。而冊子上記載,寧王既不似楚王愛財,也不似尋常貴族貪戀美色,是個淡泊之人,桓王與楚王曾嘗試拉攏他,都被他一一婉拒。然而,表面上,寧王是個逍遙王爺,與世無爭,可實際上,他暗地裏一直在積攢勢力。可奇怪的是,昨夜我查遍了整本冊子,並未記載任何寧王的勢力黨派。”穆容兒隱瞞了竹林一事。

    “嗯,”關尚羽所有所思地喝了口茶,說道:“那股勢力我們也不清楚,或許在桓王黨派,或許在楚王黨派,或許在未知黨派。”

    這時,穆容兒眉頭一皺,“那我們的人裏面……”

    “容兒大可放心,我們的人,只知道自己分內之事,而知道一點內幕的,至少也跟隨了我們這些老頭子十年有餘。”

    “嗯,那關爺爺,對於寧王,您怎麼看?”穆容兒又回到了最開始的問題。

    “寧王這個人,城府謀略完全不低於他的兩個哥哥,探查寧王府消息的人這十年來也看不出什麼端倪,甚至連他的母妃淳貴妃,也看不出任何端倪,是個藏得很深的人。”

    “這麼說來,寧王絕非明主?”

    “不。現在下結論,未免爲時尚早。歷來能做出豐功偉績的帝王,有誰不是城府深沉?有誰手中沒沾過血?”

    “那……爺爺看來,寧王可擔大任否?”

    “可!”關尚羽堅定回答到。

    穆容兒還想繼續問下去,但看着關尚羽堅定的眼神,穆容兒忍住了。本想就此離開,關尚羽叫住了她。

    “容兒,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說罷,自行離開。

    穆容兒震驚。關尚羽這句話是一語雙關嗎?是警戒穆容兒不要疑心他?還是,就是告訴穆容兒不要猜忌寧王?

    關尚羽爲何如此篤定可以輔佐寧王?又爲何知道穆容兒在疑心自己?這一切又是一個迷。

    穆容兒曾妄想自己吞噬天下之主的位置,現在怕是不行了。經剛纔一事,穆容兒忽然意識到,她不是掌握國家命脈的人,關尚羽纔是。

    關尚羽知道所有穆容兒知道的事情,也知道穆容兒所不知道的事情。穆容兒掌握天下,他掌握穆容兒……她穆容兒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女子,冊子上所屬於她的陣營,那些人甚至不認識她,他們所效忠的,是關尚羽纔對。

    天!穆容兒現在真的極度缺乏安全感,到底有什麼人才值得她信任?枝兒?王久?不不,枝兒是爺爺送給她的,她會是關尚羽派的奸細嗎?王久?他又會是誰派來的?還有爺爺的遺書,是真的假的?

    太恐怖了。穆容兒心裏一陣發涼。

    現下太陽西沉,但穆容兒實在不願意在穆府待了。她走在大街上,開始回憶起新婚那三個月,在疏影院裏,白天一個人琴棋書畫,晚上與夫君恩恩愛愛,什麼都不用去想,安安靜靜,普普通通……

    當一個人痛苦現在的時候,甜蜜的記憶總是會不經意浮現……

    穆容兒不知不覺走到了永寧侯府,到了府邸前面,才忽然清醒過來,正待轉身離開,忽然聽見有人叫她。

    轉身一望,才知道,豐珺的馬車剛到府邸。豐珺以爲穆容兒是來找他和好的,也不管身旁的僕人,衝過去緊緊地抱住了她。

    穆容兒試圖掙脫,可幼小的身體哪擺脫得了豐珺健壯的臂膀。她放棄了,安安靜靜地躺在他的懷裏,此時的她,莫名地感到安心。

    她回憶起與豐珺的點點滴滴,緣分地遇見,緣分地相愛,豐珺爲了娶她,甚至苦讀高中,婆婆看她不順眼,豐珺卻永遠向着她;穆府的爹孃總是惹事,豐珺也從未因她的家庭放棄過她;他一直在愛她,一直努力把最好的東西給她。

    她決定了,賭一次,毫不懷疑地信任豐珺。如果成功,說明世上還有真心;如果失敗,她再也不會信任任何人。

    至於幫不幫寧王,看豐珺。若豐珺願意,她就在這複雜的人心中闖出一片天地來;若豐珺不願意,她將與關尚羽等人斷絕關係,不問朝廷的任何事。至於爺爺的遺願,保天下太平,她一定會盡力的,她從未忘記。

    豐珺終於放開了穆容兒,她看着穆容兒笑了笑,抱起她,上了馬車。

    “去醉月閣。”

    二人在馬車裏也是緊緊拉着手,沒有一絲放開的慾望。到了醉月閣後,豐珺訂了當初路允爲二人訂的那間雅室,以及……那層樓所有的房間。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豐珺說罷,關上屋門,便摟過穆容兒吻了起來。二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豐珺很快把穆容兒帶進了紅紗幔之中,在紗幔中纏綿許久……

    穆容兒一頭烏黑秀髮,雖是杏眼,卻水靈誘惑至極,汗珠點綴了臉龐,更添幾分嫵媚……

    二人在紅紗幔內玩了許久,雖然不停地有聲音傳出,但是因爲整層樓只剩二人,所以並無人聽見。二人越發放肆,不知過了多久,穆容兒才弱弱地說了一聲:“夫君,我好累。”

    此時豐珺才勉爲其難地停了下來,輕輕地把穆容兒放在被褥之下,溫柔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把溼透的碎髮弄到耳後,方纔安眠。

    二人精疲力盡,睡了許久,直到一個人前來敲門:“大人,院裏有事,請大人過去一趟。”

    豐珺和穆容兒雙雙醒來。

    “夫君,你趕快去吧,正事要緊。”穆容兒說到。

    誰知豐珺並未理會穆容兒,音調提高,對外面的人喊道:“告訴他們,今日我有更重要的事,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說罷,摟着穆容兒繼續睡下。

    “你呀~如果真的有什麼要緊事怎麼辦?”

    “呦,容兒爲我擔心了。”豐珺笑到,“翰林院每天都有事情,不單今天,平日休息的時候我都沒休息,今日陪我夫人一天,不礙事。況且,那個人也不是院裏的人。”

    “嗯?那是誰的人?”

    “寧王。”

    聽到這兩個字,穆容兒大喫一驚。難道豐珺已經在爲寧王做事了?還是寧王正在拉攏他?

    豐珺見穆容兒驚到了,於是起身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把她摟在懷中。“這件事本該早些就和你說了,咱們夫婦一體,容兒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我們之間不存在什麼祕密。”

    穆容兒忽然感覺一陣暖流涌上心頭。於是親了親他,問道:“那是什麼?”

    “朝廷現在分爲三派,桓王,楚王,以及寧王。只是寧王較爲隱晦,藏得很深,但是不容小覷。我現在是皇子侍讀及翰林編修,再加上爵位在身,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幾年,便可官至丞相。六部之上,皇帝之下,有三人權力最大。一個是輔王曲傑,一個是太師花明秦,還有一個,便是你的爺爺,先丞相穆武陽。爺爺過逝後,丞相之位便空缺出來。皇上在前幾個月的朝堂上,暗示過我是他心目中的丞相人選。此後,桓王楚王相繼派人來找過我。但我並未表態,因爲我知,二人並非最合適的人選。直到最近,寧王才悄悄來拜訪過我。”

    “那看來,夫君意屬寧王?可爲何適才不願去見他呢?”

    “寧王雄才大略,確實有帝王之風。不過,如果我幫了他,就是把自己的一生,把整個侯府搭了進去。我付出了所有,若是他不看重我怎麼辦?怪懷才不遇,還是時運不濟?與其這樣,不如先看看他的誠意有多少。如果只是把我當做普通官員一般,我爲什麼要幫他做事?”

    “所以,夫君這是在玩一出‘三顧茅廬’?”

    “容兒聰慧。大丈夫即使是死,也要重於泰山,而非輕於鴻毛。我雖有願爲天下百姓謀福,但若我站在權力的最低端,我用什麼謀?”

    穆容兒呆呆地看着豐珺,既驚呆於豐珺毫無保留的坦誠,又驚呆於豐珺的宏偉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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