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容兒想了一會兒……難道……是那件事……
就是豐珺前不久查出來的,關於路允生母死亡的真相。如果路允是因爲這件事殺花元曼,那可要出大亂子了。
徐小念去了,不過是雪上加霜,她如果知道這件事,只會比路允更加瘋狂。
穆容兒派王久去翰林院通知豐珺,一完事趕緊回穆府。她得趕緊去路王府把路允和徐小念帶回穆府去,否則等老王爺回來,那可不就是子殺後母這麼簡單了,“子弒父”都有可能。
等她到達路王府的時候,後院真的是一團亂麻,多人混戰啊……徐小念顯然還不知道路允爲什麼“發瘋”,極力擋着路允。但是蠻力沒用呀。
她找準了一個時機,把徐小念拉了出來,在她耳邊竊竊私語什麼,最後大喊了路允一聲。當路允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之時,只見她往徐小念後頸一敲,徐小念瞬間暈倒過去。
路允看到徐小念暈倒後,急忙衝了出去,跟着穆容兒的馬車到了穆府。
穆容兒太瞭解路允了,這男的把徐小念看的比自己都重要,他的命可以不要,徐小念不行。所以,穆容兒聯合徐小念演了適才的一齣戲。
到了穆府後,徐小念醒來,路允見她沒事後,又要衝回去砍人。眼眶紅地肉眼可見,眼神之憤怒,穆容兒從未見過他這樣。
“路允!”穆容兒怒斥到。“我知道你憤怒,你想報仇,但你有想過小念嗎?殺人償命,你們新婚不到一年,你就要讓她守寡嗎?”
“啊啊啊啊啊……”路允一拳打在了桌面上,桌面只有一點點破損,但路允的手已經開始冒血。“那我能怎麼辦?怎麼辦?”路允狂叫到。
穆容兒看到提徐小念有用,於是慢慢引導路允,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都等了這麼多年了,不在乎這兩三年了。等待幾年,換你和小念一生的幸福,你還沒看到她有孕,還沒看到你們的孩子,爲了她,你再忍一忍,行嗎?”
路允沒有回答,但暴露的青筋和通紅的臉頰稍微淡了一點點。
“你先告訴嫂子,是誰把這件事告訴你的?”穆容兒問到。
“我不知道,我只收到了一封信。”
“那封信在哪?”
路允從胸口掏了出來,一封寫滿小隸,但已經被揉出褶皺的紙張。
穆容兒接了過來,仔細查看。此時,徐小念也湊了過來,“什麼報仇?什麼信?你們都知道,爲什麼我不知道啊?”
路允見狀,趕緊攔下徐小念。他不想把徐小念牽扯進去。
穆容兒快速查看完,突然憤怒至極,捏緊了拳頭。路允對穆容兒的憤怒感到了好奇,“嫂子,你不是知道嗎?怎麼……”
“是的,我不僅知道這件事,我現在還知道是誰寫給你的信了。”
“誰呀?”就在路允詢問的時候,豐珺氣喘吁吁地跑來了,官服都沒來得及換。
穆容兒把豐珺拉了出去,讓徐小念在屋裏先安撫一下路允。
“路允知道花元曼給她生母下慢性毒藥的事了。”
“那他知道他父親殺了他外公一家的事嗎?”
“信裏沒提及,應該是不知道的。”
“誰給他的信?”
“葉修澤。”
“什麼!?”豐珺又驚又怒。“你確定是他?”
“確定。紙張有藥草香,葉修澤是醫官世家,從小學醫;而且現在的人多用行楷,除了他們葉家,規定傳人一定要學小隸。我從小看他練隸書,他的字跡我絕對不可能認錯。”
“這個卑鄙小人。我說爲什麼寧王十天前突然問我路允的事,敢情不是寧王想知道,是他葉修澤想知道啊。我向寧王說多少,他就知道多少。不顧大局,遲早壞事……”
“你要幹嘛?”穆容兒看到豐珺憤怒的表情,有些害怕。
豐珺意識到穆容兒的擔憂,突然一改面貌,溫柔地笑着,撫摸着她的頭髮。“待會兒你帶徐小念出去買點喫食,我單獨和路允說會兒話。”
穆容兒點了點頭,雖然還是有些擔憂,但是該放手時還是要放手。
她帶着徐小念出去後,徐小念使勁刨根問底,她也沒辦法,只能淺淺地透露一點,路允知道多少,就讓她知道多少。
此時說也剛剛好,徐小念雖然有些氣急敗壞,但至少沒有其他舉動。
而豐珺和路允的談話,就深刻許多了。
“一。”
“你不再想想嗎?好好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了。我怎麼可能無動於衷,繼續等着,然後成天與殺母仇人共處一室。而且我不相信,花元曼投毒之事,老頭子一概不知,他的手絕對不是乾淨的。”
“下定決心了嗎?”
“對。”
“那好,從現在開始,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執行命令,不許反抗,能做到嗎?”
“能。”
“第一件事,既然不願回王府住,就去徐大將軍府上,同時,趁此機會,好好向你岳父請教一下武藝。還有三個月,武舉就到了,拿下武狀元,憑自己的本事當官。”
接下來的三個月,路允聽從豐珺的安排,在將軍府住,徐泓淵對這個女婿也是欣賞至極,全力教授指導武藝,同時,也和他講了許多爲官之道,做人之道。
路允的想法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從小和父親對着幹,自己教自己,從來沒人管。如今徐泓淵的盡心盡力讓他感受到了從所未有的父愛,也讓他學到了許多知識。
路允天生就是練武的料,基礎不弱,原先就武術超羣,徐泓淵的錦上添花更讓他有了新的突破,一舉拿下了武狀元。
而這三個月內,豐珺也沒閒着,借用穆容兒的情報組織,已經順利拿下兩個部門的侍中侍郎。而歸屬穆容兒的戶部和工部,也效忠了豐珺,從而,效忠了寧王。
當然,在做這些事之前,得先解決一顆老鼠屎,免得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就在路允搬到將軍府的那天,穆容兒和徐小念聽到了一個噩耗:葉修澤在醫館被暗殺,已死亡。
穆容兒當時震驚,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豐珺,等豐珺回府後,她詢問了豐珺。
“是不是你乾的?”
“什麼?”
“修澤今早在醫館被殺了。”
“你懷疑我?”
“除了你,我實在想不到別人了。”
“我今早在上朝,文武百官都在呢,我怎麼跑去醫館殺人,況且,和他有仇的又不止我一個。花元曼也有可能,寧王也有可能……”
“花元曼我能理解,畢竟修澤的馬腳實在太多了,能查出來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寧王……不是和他關係好嗎?”
“關係再好,能好過太子之位?”
“那真的不是你?”
“哎呀,好夫人,別想那麼多了。我保證,絕對不是我殺的。如果我撒謊了,就讓我……”
“住嘴吧,算了算了,別發毒誓。”
豐珺見穆容兒悲傷,又安慰她了幹會兒,二人方纔安寢。
又過了兩個月,寧王和易詩璇的婚期到了。寧王爲表誠心,親自前去坤城迎親,此舉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即使是楚王的十里紅妝,也不過如此。心誠比什麼都重要。
寧王大婚,各官員及家眷都到寧王府祝賀,豐珺和穆容兒夫婦二人也不例外。
穆容兒親自爲易詩璇選了一支金鳳釵以及一些山水詩畫,易詩璇親自接見了穆容兒,二人寒暄了一會兒,一個婢女走了進來。
是門玉清。
“這是怎麼回事?”穆容兒驚呆了。
“玉清和我從小玩到大,感情深厚,不想分離,而且,她又會武,又有智謀,在京城出個什麼事好歹還有她可以幫襯些。”
“那四方樓怎麼辦?”
“交給他四弟了。我也是才知道,她從兩年前就開始培養她四弟,她從一開始就有陪我出嫁的打算。”
“但是做侍女是不是太委屈她了?”
“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但我絕對不會讓她有勞累的,侍女的身份,依然是樓主的待遇。”
“那我就放心了。對了,你們在京城若是有什麼事,直接來找我。不用客氣。當然,沒事也可以經常來找我玩。不過,得過幾個月才能光明正大的來往。”
“好好好。”易詩璇,門玉清以及穆容兒三人又說笑了一會兒。
直到寧王突然走了過來。
“你是……”寧王顯然已經認出了穆容兒是他當日送玉佩的女子,有些驚慌失措。
穆容兒倒是平靜,彷彿一切都在她預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