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溫瀅將紅腫不堪的帶着褶皺血泡的玉手給拿了出來,往前伸了伸。
她以前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十指不染陽春水的。
因爲連續幾日做了一些雜活粗活,又加上她的皮膚向來嬌嫩,頓時這雙玉手便變得有些慘不忍睹。
她微微無奈的嘆了好幾口氣:
“瞧瞧我這雙粗俗不堪的玉手都成什麼樣呢,回頭若是殿下瞧見了,說不定還會玷污了殿下的眼睛。”
“採芙姐姐說的對,像我這般初來咋到的野丫頭自然跟姐姐這般有頭有臉的殿下跟前的大丫鬟不一樣的。”
“也只能幹些粗活髒活,又怎配到太子爺跟前伺候呢,要不你還是替我回絕了殿下吧!”
採芙瞅着她得瑟的模樣,頓時氣的夠嗆。
剛纔,她本來是想隨意的找個理由搪塞過去的,但是瞅着太子爺面色陰鬱冷嘯的模樣。
她磨蹭了一會,便不敢開口了。
這殿下平日裏爲人冷漠,底下伺候的人那個不是整日提心吊膽的,深怕惹惱了殿下。
她柳葉眉一橫,怒聲道:
“溫瀅,你在威脅我。”
溫瀅笑的促狹:
“不敢當,既然姐姐這般爲難,我只好親自到殿下面前負荊請罪了。”
說完,溫瀅提了提裙襬,便轉身盈盈的走了。
採芙目光朝着那邊正在院子內烹茶的紫玉瞥了一眼,氣鼓鼓道:
“紫玉,你瞧瞧那野丫頭囂張的樣,我還怕了她不成,就算她告到殿下面前,好歹我是伺候爺多年的老人,罰罰新人,教教她規矩怎麼呢?我就不信爺會向着她。”
紫玉一邊拿着蒲扇輕輕的搖晃着,一邊無奈一嘆:
“行了,我早就警告你,別跟她發生爭執,你偏生不聽,那丫頭可不是軟柿子,可以任人拿捏的。”
那邊,溫瀅盈盈的進了屋子,然後朝着男子恭順的福了福身子。
只要這男子稍微一個輕描淡寫的眼神,她便知曉他的用意,忙上前來。
她故意似的將寬大的袖口給輕輕的挽起來,恰好若隱若現的露出那雙紅腫不堪的玉手,顯得極其的突兀醒目。
還猶然記得前世的時候,這男子最喜歡的便是讓她伺候筆墨,了。
果真,過了片刻後,男子淡淡的目光掃了她一眼玉手,劍眉微微一蹙,隨意的問了一句:
“你這手怎麼回事?”
溫瀅知道時機來了,狀似無意的開口道:
“本來奴婢是擔心這雙醜陋不堪的玉手玷污了殿下的眼睛,不敢在殿下身旁伺候的,可想着剛纔採芙姐姐一副挺爲難的樣子,奴婢也只好---。”
“還望殿下恕罪,採芙姐姐好歹是殿下身邊伺候多年的大丫鬟,奴婢初來咋到的還得勞煩她親自教奴婢規矩,也是奴婢自個不懂事。”
“即便將院子裏的一些髒話累活交給奴婢,奴婢自是不敢懈怠半分的。”
司荀瞅着她那一副柔柔弱弱受盡委屈的模樣,面色微微暗了暗,譏諷了一句:
“就你這睚眥必報的性子,還有你喫癟的時候,倒真是難得。”
溫瀅被他這麼一說,她的心裏不由一虛。
他們之前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甚至連話都沒說上幾句。
這次能再次見面,還是因爲這男子來江南辦案子,他們這才接觸多了一些。
溫瀅諾諾的小聲說了一句:
“殿下說這話倒是折煞奴婢了,這凡事都講究個先來後到,採芙姐姐是前輩,也是職責所在教導奴婢規矩,奴婢又怎敢不從。”
“況且這採芙姐姐可是頭等大丫鬟,跟奴婢這身份也是千差萬別的,奴婢也只能幹些粗俗的活計,怕是日後不能時常到殿下跟前伺候了,免得殿下見了什麼不乾淨的髒東西---。”
司荀貌似有點漫不經心,目光一直專注的盯着手上的摺子上。
過了好半響後,方纔無厘頭的淡淡的說了一句:
“這奴婢可是當初你自個心甘情願的選的,莫不是現在反悔,不樂意呢?”
溫瀅忙誠惶誠恐的匍匐行禮:
“奴婢不敢!”
她心思卻百轉反側,她向來都知道這男人冷血冷清,對後宮嬪妃從來一視同仁,不會厚此薄彼。
前世的時候,就是因爲意外爬牀一事,這男人極其的反感她。
後來她耗費了不少的心思,這纔在他的心裏頭留下了一點漣漪,越發偏寵於她。
處事間,也會不知不覺的向着她一點。
可重活一世,她沒有爬牀的想法。
如今又是以奴婢的身份待在他的身邊,她想着這男子多少會念及姐姐的情分在,多庇佑她幾分。
可沒想到,她哭慘了大半天,這男人壓根毫不在乎,這就有點尷尬了。
看來這次告狀無用,男子果真是個冷血無情的動物。
等司荀忙完手裏的公務已然不知不覺到了戌時。
他順手的拿着一塊玫瑰酥,便往嘴內慢條斯理的喫着。
猝然間,瞥見旁邊女子的目光滴溜溜的泛着亮光的一直盯着那盤子精緻的糕點瞧。
他吃了半塊的糕點又重新擱置在精緻青瓷盤子內,冷淡出聲道:
“剩下的賞給你了。”
旋即,他便轉身進了裏間準備沐浴。
溫瀅見司荀走了,這纔拿了一塊糕點狼吞虎嚥了起來,別怪她眼饞這玫瑰酥。
這做奴婢的喫食真是不一般的差,粗茶淡飯的,跟以前她喫的那些山珍海味壓根沒有可比性。
這還是殿下跟前伺候的丫鬟的待遇,若是旁的丫鬟怕是能勉強的填飽肚子就不錯,她這幾日就沒喫過一頓好的。
加上天天干活,每天餓的肚子咕咕叫,她也顧不上什麼優雅的喫相了。
才一會功夫,桌子上擺放的一盤糕點就被她一掃而空了。
她又胡亂的合着桌子上的擺放的一杯已然涼透的茶水囫圇的喝了起來。
心裏卻暗中琢磨着,看來往後還是得趁機找其他的靠山,這當奴婢的待遇確實一言難盡。
這會,她隱約聽到靜謐諾大的房間內似傳來悉悉索索的響聲。
溫瀅心裏咯噔一聲脆響,有些手忙腳亂的將茶盞擱好,這才恍惚的意識到剛纔她貌似喝的就是司荀的茶盞。
她頓時有些心虛的連忙將茶盞擺放在原來的位置上,又不放心的重新將杯蓋蓋的嚴嚴實實的。
這才起了身子,盈盈含笑開口道:
“若是爺無事,奴婢就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