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溫瀅和司荀爲畫作的事,爭論了大半響的功夫,用完午膳後,他們又一塊提議到院子內投壺一絕高下。
因爲司荀右手臂受了傷,便讓她一道,讓她用右手,而他用左手。
投了三次之後,他們雙雙直接精準的投入壺中,兩人都是一副神定氣仙,輕輕鬆鬆的模樣。
溫瀅看了看旁邊的男子,揚了揚黛眉,開口道:
“這樣玩多沒意思啊,要不咱們增加一點難度,三支同時入壺,三局兩勝定輸贏如何?”
司荀揚了揚下顎,一臉的傲氣:“好啊,誰怕誰啊。”
前兩局,兩人都紛紛的直接三支籤子同時入壺。
等第三局的時候,溫瀅狡黠的目光微微轉了轉,忽地提議開口道:
“要不然,咱們倆同時投壺如何,這樣才顯得更加刺激,嬪妾喊一二三,咱們同時投擲。”
司荀倒是豪爽的直接應了一聲。
溫瀅眼底悄然地劃過一抹精光,喊完了三聲,待司荀將手裏的三支籤同時投擲的時候。
這溫瀅忽地轉了方向,將其中的兩支籤子同時朝司荀的籤子射了過去,直接將司荀的籤子擊斷了一支,另外兩支也完全的偏離了方向。
最後唯獨只有溫瀅的一支籤子打了一個轉兒後,穩穩當當的落入壺中,頓時惹得衆人瞠目結舌,心驚肉跳的。
溫瀅一臉得勝的姿態,轉目看了看男子:
“您輸了,所謂願賭服輸,殿下您一言九鼎,該不會賴賬吧!”
司荀微微皺眉,有些惱怒地開口道:
“你使詐,這一盤不算,咱們重來。”
溫瀅挑了挑黛眉,不以爲然的開口道:
“所謂兵不厭詐,殿下剛纔又沒說,不可以拿嬪妾手上的籤子打落您的籤子。”
“所以嬪妾只是用計僥倖取勝,並未違背遊戲規則,殿下乃堂堂的男子漢,卻學了女兒家的扭捏作態,居然輸不起?”
“這底下的人都瞧着呢,您也不怕日後淪爲笑柄談資,還望殿下言而有信,願賭服輸。”
司荀緊抿着薄脣,沉默了好一會後,忽地目光咄咄逼人的望着她:
“說吧,你想怎樣?”
溫瀅靈動狡黠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得意的揚了揚脣角:
“嬪妾能如何,當然是按照之前咱們議定好的規矩,誰要是輸了,便在誰的面上畫王八。”
旁邊的雅竹頓時聞之色變,暗自拽了拽旁邊的衣角,小聲提醒了一句:
“小姐,那個也顯得太過低俗了一些,要不咱們還是換一個稍微高雅文明一點的方式如何?”
“小姐您不是對殿下的文采畫作讚譽有加,要不您就讓殿下給您賜一幅墨寶如何?或者跟殿下討要一份價值連城的寶貝也好啊,犯不着非得那個啥啊---。”
這小姐還真敢說,居然要膽大包天的在殿下的俊容上面畫王八,簡直成何體統。
惹得她心慌不已,一頓悱惻。
旁邊的小安子聞言,也跟着面色微微變了變,暗地裏瞅了一眼面如灰炭的男子,也跟着趕緊附和了一句:
“是啊,奴才也覺得這方式顯得太過粗俗不雅,要不溫姑娘還是想想旁的懲罰方式吧!畢竟殿下身份尊貴怎能---,還望溫姑娘高擡貴手!”
溫瀅目光定定的睨了睨男子,擲地有聲的開口道:
“當初嬪妾還懷着身孕了,殿下便毫不顧忌的在嬪妾的面上畫了王八。”
“整整三日,嬪妾臉上的王八才逐漸消退不見,惹得底下的人沒少暗地裏嘲諷嬪妾,如今輪到殿下了,倒是不敢認呢?”
“殿下向來寬厚恩賜,一視同仁,怎麼着只需州官放火不需百姓點燈不成?”
司荀面色黑了一層又一層,忽地上前來,對着女子的耳畔邊悄聲低語的警告了一番,有些咬牙切齒的開口道:
“溫瀅,你可想清楚了,你非得衆目睽睽之下,讓孤顏面掃地唄?”
“殿下,這是在威脅嬪妾,以權壓人?當時殿下敢賭,眼下就該願賭服輸,這是遊戲的規則,您不能輸了,便仗勢欺人吧!”
碰上個硬茬,非得不見棺材不落淚,司荀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只好無奈的輕嘆了一聲道:
“若不是你使詐在先,孤也不會輸,要不這樣,孤可以允諾你一個條件,只要你提出的條件不過分,孤都可以無條件的滿足你如何?”
溫瀅微微皺眉,討價還價的嘀咕了一聲道:
“不行,一個條件太少了,得三個。”
司荀皺眉開口道:“兩個。”
溫瀅拒絕道:“不行,三個,否則一切免談。”
司荀無奈,只好黑着臉,繼續妥些道:“行,三個就三個吧!”
溫瀅這才展顏一笑,吆喝一聲道:
“抱歉,今日我跟殿下投壺大賽,恐怕要讓各位看客失望而歸了,我剛纔已然跟殿下私底下達成了祕密的協議,因此至如剛纔的賭注不算了,大傢伙該幹嘛都幹嘛去吧,都散了吧!”
這會,衆人都在翹首以盼的等待這膽大包天的溫姑娘今日衆目睽睽之下,在殿下的面上畫王八。
這等好戲怎能錯過,這下聽到不畫了,頓時衆人神色各異的紛紛散開了。
免不了有些失望的唏噓的議論了幾句:
“瞧着,這溫姑娘平日裏膽子挺大的,沒想到關鍵時刻掉鏈子,是個慫包,之前她還膽大妄爲的背地裏辱罵殿下了。”
“後來殿下氣不過在她的面上畫了一個王八,藉此諷刺她,可她倒好,就這麼認慫了,怎麼就沒給畫回來了,這下戲沒得看了。”
“你傻了,這殿下好歹是身份尊貴的一代儲君,未來的天子,怎能任由一區區身份低賤的女子在自己的俊容上面畫王八,以後還不得貽笑大方。”
“想必這殿下應該是許了溫姑娘一些好處,這溫姑娘只好作罷。”
“倘若這溫姑娘今日真的不給殿下臺階下,那才大禍臨頭了,別看,這溫姑娘平日裏腦子不清楚,咋咋呼呼的。”
“倒是門兒清的很,人家往後還得仰仗殿下了,那能隨隨便便得把殿下給輕易的得罪了。”
“這眼看溫姑娘就要生了,你們說這殿下會不會真的留子去母啊,等孩子一生下來,這殿下便將孩子給直接抱走了,獨留溫姑娘在莊子孤獨終老的。”
“當真是可憐啊,這溫姑娘當初可是謀害的皇上的龍嗣,那能說回去便回去啊,應該夠嗆。”
“我瞧着最近這殿下跟溫姑娘相處的倒是挺融洽的,此事說不定還有迴旋的餘地。”
“況且,溫姑娘生的這般花容月貌的,這殿下每日與美人相伴,那能心裏不惦記着,我估摸溫姑娘此番母憑子貴,說不定日後大富大貴在後頭呢。”
“生的再美又如何,畢竟是因爲犯了事方纔被髮落在這裏的,當初發落在莊子內的那個不是如花似玉的美人胚子,歷經幾年的磋磨可不就是熬成黃臉婆子了。”
“這溫姑娘想重返東宮,簡直是癡心妄想罷了,你們就等着瞧好了,凡是被髮落在這裏的,有誰能翻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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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間,夜幕降臨,涼薄如水。
皎潔嫵媚的月色旖旎婉轉,一顆顆閃閃發亮的星星鑲嵌在墨色的夜色之中,清如流水般的光輝籠罩着整個莊子。
此刻,溫瀅和司荀悠閒的躺在軟塌上,望着滿天星辰。
男子忽地目光幽深慵懶的看了看旁邊的女子,有感而發的開口道:
“孤還是頭一次這般悠閒自在的跟你一塊欣賞月色和滿空璀璨的繁星,倘若孤不是太子,說不定還真的願意跟你一塊過過尋常夫妻般的細水長流的小日子,聽起來也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