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猝然想起了什麼,又絮絮叨叨道:
“你相公走的時候,可反覆的叮囑我,讓我好好的照顧你,你家相公長得可真俊。”
“你們啊,男才女貌的,看起來便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相公對你可真好,一看便知是個知道冷暖的。”
“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去山裏給你獵了幾隻野兔和山雞回來,說是給你滋補身子用的,等晚飯的時候,我給你熬煮點雞湯喝,這些夠咱們喫上小半月了。”
溫瀅道了一聲謝,然後徑自往一把破舊搖晃的木椅子上面坐了下來,一邊拿着烙餅細嚼慢嚥,一邊就着青菜吃了幾口。
這劉嬸子剛從外頭背了一捆木材進來,這會將木材給放下來,便蹬在地上利索的劈材,眼色黯淡的嘆息了一聲道:
“眼下這世道亂的很,我好像聽說有藩王作亂,這太子生死未撲,皇上也跟着病危。”
“也難怪我去外面的時候經常會碰到一些官兵,殺搶掠奪,斂收錢財,甚至有人見到姿色長得好點的姑娘就直接給擄走做了軍-妓。”
“你的容貌生的這般嬌俏,還是躲着點好,免得惹禍上身,儘量不要出去,等會我給你拿些破舊的衣裳穿上。”
“你這樣太顯眼了些,不太安全,想當初我的男人就是被官兵給直接抓走去充軍,戰死在外頭了。”
“只留下我和婆婆生活,可幾年前我婆婆也跟着生病去世了,便只留下我這個寡婦,這些年日子也過得十分艱難。”
“那些髒心眼的男人沒少打我的主意,也曾經趁着天黑的時候爬我的窗子,都被我幾掃帚給打跑了,你看,我跟你念叨這些做什麼。”
“對了,你家相公是幹什麼的,看你們的穿着打扮好像不是咱們鄉下人,倒是個富家公子爺,你們怎麼會淪落到這般窮鄉僻壤之地---。”
溫瀅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隨意搪塞了一句:
“以前家境確實不錯,只是如今家裏頭落了難,只好顛沛流離的四處討生活了,又在路上遇到劫匪賊寇搶奪錢財。”
“這才受了嚴重的傷勢,流落到此處,還得多謝嬸子熱心腸收留我們,暫時給我們避難之所,這些時日給你添麻煩了。”
劉嬸子眉開眼笑的開口道:
“哎!這出門在外那能不遇到點難處的,小娘子,你就安心的在此處住下來吧,好好的把傷給養好,嬸子跟你保證,只要有我一口喫的,也絕對不會餓着你的。”
這會,劉嬸子忍不住又劇烈的咳嗽了幾聲。
溫瀅瞅着她咳的實在厲害,忙站起了身子,給她倒了一杯茶水,遞給了她,憂色開口道:
“劉嬸子,你怎麼呢?可是那裏不舒服?要不要給你請個郎中好生瞧瞧看?”
劉嬸子喝了一杯水下去,倒是咳嗽減緩了許多,又無奈嘆息一聲道:
“哎!老毛病了,不礙事的,說是什麼肺癆,這個病啊,治不好的,況且像咱們這些窮人那有銀錢請郎中,多費錢啊,反正死不了,就這樣一直拖着呢,能多活一日是一日。”
溫瀅看了看面前的婦人,雖然看起來皮膚黝黑廋弱,臉上通過風霜的毒打帶着些許皺紋。
但透過面部輪廓可以隱約瞧見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長得俏麗的姑娘。
此刻,溫瀅微微頓了頓神色,方纔急色開口道:
“嬸子,你若是信的過我,我倒是懂一點醫術,要不讓我給你把把脈看看?”
劉嬸子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溫瀅給她把了脈,微微皺眉開口道:
“嬸子,這個病雖然難治,需要多費一些時日,但是也不是不可以根治。”
“我這就給你開一劑藥方子,抓幾副藥包過來,先喫上一個療程再說,只是這個病比較複雜多變,至少需要堅持用藥一年以上方纔可以痊癒。”
劉嬸子聞言,頓時臉色一變,驚呼開口道:
“一年啊,這麼久,那得多費錢啊,再說我現在窮得連飯都喫不飽了,還那有閒錢抓藥啊,要不還是算了吧,算了吧。”
“就別瞎折騰了,反正這個病已經拖了許久,不礙事的,姑娘你就別費那個勁呢。”
溫瀅忙安撫了一句:
“嬸子,這人有病怎能不治,若是一直這般拖着豈不是變得更加嚴重了,況且這個病起初只是咳嗽,到了後面,病程發展過於快速,可就不斷地咳血了。”
劉嬸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皺眉開口道:
“這怎麼能成呢,你那點銀子是你家相公留給你作爲備用的,怎能隨隨便便的用到我身上。”
“況且之前你相公已然給了我銀子了,要不你還是自己留着吧,免得日後遇到點啥的也可以救個急,就別在我身上廢那個錢啊---。”
溫瀅沒有理會她,找了半天,把之前司荀留下來的筆和紙找了出來,直接快速的寫好了藥方子。
然後遞給門外候着的暗衛去集市給抓藥了。
劉嬸子只好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有些感概出聲道:
“這年頭,真的難得遇到像姑娘這般實誠的好心人了。”
***
一晃眼,不知不覺過了小半月,溫瀅身上的傷勢早就痊癒了,偶爾這溫瀅還能幫助劉嬸子打打下手。
做一些輕減的活計,曬曬豆子或者燒柴晾曬衣物等等諸如此類的。
只是殿下那裏一直都未曾有消息傳來。
她也曾問過暗衛,他們也不清楚殿下究竟身在何處。
一般有緊急情況,都是殿下主動利用暗哨來聯繫暗衛的,若是殿下不聯繫,他們一般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不輕易的現身。
這一日,她正在院子內晾曬衣物。
那邊,丫鬟紫玉和雅竹便熱淚盈眶的直接走了進來。
溫瀅面上一喜,忙迎上前來,將雅竹手上的小熙兒給抱了過來。
有段時日不見了,心裏甚爲掛念,瞧着這小傢伙白白胖胖的,應該這段時日沒喫什麼苦頭。
她忍不住淚光點點,輕輕的吻了吻他白嫩的面頰,吸了吸鼻子,哽咽出聲道:
“可真是嚇死孃親了,看到你平安,我就心安了。”
旁邊的雅竹也跟着抽抽噎噎的開口道:
“奴婢也沒想到那日小姐您會突然被人給擄走,奴婢和紫玉也跟着受了傷,直接暈撅了過去。”
“等奴婢醒來的時候,便四處打聽小姐的消息,後來---後來奴婢打聽到你和殿下雙雙墜落懸崖生死未卜,奴婢嚇死了。”
“再後來是殿下身邊的侍衛找到我們,然後讓我們在一位農戶的家裏幫忙照顧小皇子。”
“剛開始小皇子沒什麼奶喫,哭鬧的不停,只能勉強的給他喂一些淘米水,後來那侍衛給小皇子找了個奶孃,這小皇子纔好了一些。”
“如今見到小姐還活着,可真的太好了,奴婢就知道小姐命大福大,閻王爺不捨得收了小姐的命的。”
“對了,小姐,你可知道究竟是何人將你給擄走的,奴婢不在的這段時日,您究竟發生了什麼啊---。”
紫玉看了看旁邊絮絮叨叨的雅竹,無奈皺眉開口道:
“行了,咱們有什麼話,進屋說,不急這一時半會的。”
待她們三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屋子。
這溫瀅簡單扼要地將這段時日發生的事說了一面。
這紫玉神色略顯凝重開口道:
“這麼說來,這鎮南王綁架您,就是爲了請君入甕,剛纔奴婢來的途中,便聽到有不少的百姓在那議論紛紛。”
“說什麼太子死了,這皇上打算改立賢王爲太子之類的種種,還說這淮北王和定西王起兵造反,已然攻打侵佔了不少的城池。”
“怕是過不了多久便要直搗皇城,到時候這天底下是否易主還未曾可知。”
“甚至還有人說當今聖上當初就是靠謀逆方纔得來的皇位,本來先帝是打算將皇位傳給鎮南王的,只是當時皇上駕崩的時候,這鎮南王離皇城十萬八千里。”
“這才讓當今皇上給搶佔了先機,正因爲這皇上的皇位來的名不正言不順,這才讓其他的藩王伺機而動,起兵謀反,如今外面動盪不定,亂的很,到處都是官兵。”
“若是讓那些人知道殿下還活着,還不得紛紛想要趁機暗殺殿下,殿下的處境可謂是四面楚歌。”
“若是殿下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您可曾爲自己想過一條後路啊,據說那些叛兵來勢洶洶,氣勢磅礴,即便是這賢王親自領兵出征,都節節敗退,該不會這天下真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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