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柔往她身上掃了一眼,直截了當地開口,“他不在。”
齊思雨恨透了她這副猶如女主人般的醜陋嘴臉,這些天心裏焦灼難安,一日日過去,這女人居然還沒有從別墅離開。
按捺不住自己的內心,她還是來了這裏,一心想着不能讓抑非中了這女人的圈套。
思及此,齊思雨攥着手提包,忍下了滿心厭惡。
循柔輕撫了一下身上垂墜感極好的衣裙,擡起眼眸,耐心地說道:“齊小姐有話要跟我說?”有點煩,不想理她。
齊思雨掩飾住眼裏的鄙夷,“我來這裏是想讓你離開抑非。”
循柔最近看了不少狗血電視劇,聽了這話,緩緩地轉過眼去,這是拿的什麼劇本啊,莊抑非都父母雙亡了,還逃不過這個經典劇情麼?
端過手邊的咖啡,循柔喝了一小口,提了提精神,“你打算給我多少錢?”
齊思雨皺眉道:“什麼?”給她錢?
空手套白狼啊?循柔黛眉微挑,給自己加了點籌碼,“你可能有些誤會,不是我離不開他,是他離不開我,夜裏不睡覺,天天拉着我做快樂的事。”
“你、你不要臉!”齊思雨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被她話裏的意思一帶,想到了上次看到的吻痕,手抓得愈發緊了。
循柔站起身,邁近了兩步,脣瓣紅潤飽滿,如同可待採擷的紅櫻桃,“一個巴掌拍不響,兩個人一起做的事情,憑什麼只罵我不罵他。我也很苦惱的,白天做了晚上做,沒完沒了的,這誰受得了,我還想罵他一句呢,忒不要臉了。”
齊思雨瞪着她,“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着什麼主意,當初孟家落井下石,破產了是你們應有的報應,你現在纏着抑非,還不是貪慕虛榮!”
說話就說話,這麼激動什麼?循柔往旁邊移開幾分,喜歡錢很可恥麼,活像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如果你能當場甩我個幾千萬,我還能跟你好好聊聊,但我想你也沒這麼大方。”
齊思雨自然是拿不出那麼多錢的,她現在的高品質生活全是靠莊抑非讓人給她每個月打來的錢。雖然不少,但那些奢侈品更貴,她手裏其實沒多少錢,被循柔這樣說出來,聽到她耳朵裏,完全就是在諷刺她。
循柔轉身離開。
變故發生在一瞬間,胳膊被抓了一下,隨即耳邊響起一聲驚慌失措的尖叫。
齊思雨跌坐在地上,眼睛看向不遠處,循柔順着她的視線看到了莊抑非,再瞥了眼跌在地上的齊思雨。
“抑啊——”一杯咖啡迎面潑來。
抑你個頭!
循柔扭身端起咖啡壺,還沒砸下去,被一隻斜伸出的手攥住了手腕,她冷冷地睨過去。
莊抑非把她手裏的咖啡壺拿了下來,裏面還有大半壺咖啡,她想把人砸得頭破血流?
循柔這會兒看誰都不順眼,用力地踢了他一腳,頭也不回地走了。
莊抑非擰起眉頭。
艾莉等人瞅見這一幕,個個放輕動作,噤若寒蟬。
“抑非……”齊思雨滿頭滿臉的咖啡污漬,氣得渾身顫抖。
莊抑非看了齊思雨一眼,有些頭疼,她招惹她幹什麼?
但看齊思雨如今這副模樣,他也不好說什麼,“我叫人送你回去。”
齊思雨愣住了,本以爲他看清那女人惡毒的嘴臉就會厭惡反感,可事情跟她想的不一樣,他親眼看到她被那女人潑了一臉咖啡,反應卻有些平淡,甚至比平時的疏冷更多了些敷衍。
明明她纔是需要被體貼關心的對象,他
卻在看那個惡毒的女人。
外面的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
艾莉去花園叫了好幾次也沒把人叫回來。
“我還喫什麼飯,氣都氣飽了,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循柔拿着小鏟子挖土。
艾莉回到餐廳,“先生,小姐說她不吃了。”至於那些罵人的話,就不用傳達了。
莊抑非眉眼不動,姿態優雅地用餐,只是手裏施加了些力道,“不用管她。”
艾莉想說嘴硬是沒好處的,但張了張嘴,又把話嚥了回去。這些事都是主人家的私事,她也管不着,只是可惜了那些剛打理好的草坪,又得被挖禿了。
綠油油的草坪肉眼可見地禿了一大片,循柔放下手裏的鏟子,瞅着自己半天的成果,暢快了不少。
雖說她在別人的屋檐下是該收斂點,但這事可不是她挑起來的。這種自己找上門來的,打了罵了都是該當的,純粹是自找的。
小題大做麼?當然不是,這麼低劣又粗陋的把戲電視劇都不用了,沒成想擺弄到她面前了,那些狗血電視劇可不是白看的,早就積壓了火氣,正好給了她發泄的口子。
夜風輕柔地吹動髮絲,循柔挽了挽頭髮。有些人就是沒點眼力見,總是誤解她的好心,她當惡人去教別人長進,辛苦的是自己,成全的是別人,他攔了一下就是好心麼,別逗了,他纔是害了人!
循柔低頭揪了揪裙襬上的草屑,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聽聲音就聽出來了,不是艾莉。
她沒回頭,下巴抵着膝蓋上,撥拉了幾下翻開的草坪,新鮮的泥土氣息撲面而來。
莊抑非走到她身邊,“喫不喫飯?”
循柔戳着草坪的手指停住,轉頭看了他一眼,明亮的眼睛裏有幾分打量。
本來是想拎她回去,但瞧見她一個人蹲坐在地上,到了嘴邊的話不自覺地緩和下來。
他再次問道:“喫飯嗎?”
他站着,她坐着,仰頭看他的姿勢怪累的,循柔撇開頭,“不喫。”
“非要把人打到頭破血流才甘心?”咖啡壺砸下去,差不多也就這效果。
循柔扔開手邊的鏟子,“根本不是打輕打重的事,你以爲我樂意動這個手?”
莊抑非盯着她烏黑的發頂看了一會兒,不知道自己來這裏做什麼,她喫不喫,餓不餓是她自己的事,一頓兩頓也餓不死人,所以他站在這裏做什麼呢?
旁邊盛開着玫瑰花,在夜色下依然嬌豔動人,空氣中瀰漫着玫瑰花香。他低頭看了眼被她翻開的草坪,爲自己的舉動找到了合理解釋。
他蹲下身來,注意到她胳膊上有幾道傷痕,落在她白皙的肌膚上,分外顯眼,看起來又紅又腫,“胳膊怎麼了?”
“破了,被你親愛的齊小姐抓破了!”循柔把胳膊伸了過去。
莊抑非曲指觸碰她的胳膊,手指輕輕掃過,又疼又癢的。循柔縮了縮手,因他動作分外溫柔,她緩和了語氣,“你說她什麼人啊,自己摔倒還得薅我一把。”
莊抑非道:“你也夠厲害的,那杯咖啡不也潑過去了?”
循柔輕聲道:“這也不怨我,我想做淑女來着,但淑女也不能喫啞巴虧。當時那種情況,我都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首先呢,你肯定會心疼地扶起齊小姐,再啪的一聲甩我一個響亮的耳光,指着我的鼻子罵上兩句,最後抱着美人甩袖離去。我不先下手爲強,就只有被欺負的份。”
莊抑非淡淡地看着她。
她聳聳肩,“電視裏都這麼演的。”
“少看電視。”
她往他身邊挨近,略帶擔憂地道:“我是不是
得打狂犬疫苗?”
“不用。”打什麼狂犬疫苗。
“你怎麼知道不用?正常人誰會隨便抓人。”循柔對着傷口吹了兩下,擡眸看向他,“這算工傷嗎?”
莊抑非在她的注視下點了點頭,“回屋去,讓艾莉給你上點藥。”
循柔被他拉了起來,走出兩步,扭頭看向他,“你不走嗎?”
他睨了她一眼,“想清淨清淨。”
這可不成,循柔挪回他身邊。
她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點,腳尖碰到他的腳尖時停下,仰頭對他嘟了嘟嘴。
他站着沒動,垂眸看她,聲音低沉舒緩,“做什麼?”
“想給你一個晚安吻。”他不低頭,循柔踮腳也夠不到。
莊抑非似笑非笑,“剛纔沒在心裏罵我?”
當然是罵了,循柔只當沒聽見,她輕輕環過他的腰,把頭靠在他的胸膛上,抱了抱他,“親愛的,我希望下次你能給我遞刀子。”
循柔鬆開手。
莊抑非的手輕貼到她的腰後,掌心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衣料傳到肌膚,他微微俯下身來,臉部線條流暢,湊近的距離,隱隱有種蓄勢待發。
他淡淡地看着她,語氣越是溫和越是透着危險,光線昏暗,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聽到他輕飄飄的話如同羽毛般掃在心上,“我爲什麼要管你?”
循柔被他圈在身前,整個身子像被他環抱在懷裏,氣息輕拂,呼吸交纏,看起來無比親密。
瞅了他兩眼,循柔側了側頭,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莊抑非直直地看着她,眼眸深邃。
循柔又往另一邊親了一口。
她的視線落在他的薄脣上,往前湊了湊。
他驟然鬆開她,“回屋去!”
循柔慢悠悠地往回走,走到半路,回頭問道:“親愛的,今晚還要做有趣的事情嗎?”小王八還沒畫呢。
他面無波瀾地瞥了她一眼,“自己玩去。”
循柔撇撇嘴,吃槍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