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國崛起1857 >第三百三十五節 開科舉
    鬧鬧哄哄一直到了6月底,纔在自己控制區的每一個縣設置了縣學,改良後的縣學,儘可能的聘請當地的名儒教授,他現在還不敢直接連四書五經都廢了,能加進去一些自然科學的內容,已經是小小的勝利了。

    之後宣佈考試則例,宣佈四書五經依然爲主要考試內容,輔助以算學,兩科單獨出卷,單獨閱卷,以分數制,經學70分,算學只有30分。

    這個考則出來後,也算是平息一下舊勢力的怨氣,畢竟經學佔了大多數,那算學只有三成的權重而已,但也有不滿足的,覺得如果降到20分,他們更能接受,實際上如果真是20分,他們還想要降到10分呢,最好是不考。

    總之朱敬倫在動盪中將一門自然科學強加緊了考試之中,鄉間的頑固派竟然沒有鬧事,這讓很多人異常的失望。

    廣東三個道,除了鶴山等土客雜居的縣沒有派人來之外,幾乎所有的縣都派了鄉紳來跟朱敬倫請願,如果說其中沒有人暗中鼓動,這是不可能的,可是鼓動是鼓動起來了,最後還是讓朱敬倫如願,他們怎能高興的起來。

    而且他們此時更加的擔心了,朱敬倫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盯着,他們發現朱敬倫竟然要擅開科舉了,儘管朱敬倫沒有這麼說,打着廣東省的旗幟,說是吏員考試,還說模仿的是宋時舊制。

    宋代時候,胥吏是需要考試才能錄用的,不過宋代的胥吏也是可以做官的,不過只能做小官,通過內部升補和授官的方式,所以當時的胥吏也不是一條不能選擇的路,當然歧視還是有的,士大夫階層說這是“吏人皆士大夫子弟不能自立者,忍恥爲之”,是一條沒辦法的辦法。

    現在朱敬倫提出以後各個縣吏都要通過考試,是宋代的錄用制,說縣官都必須擁有三年的吏員生涯,這就不能用宋代的制度來解釋了,畢竟宋代胥吏做官,一般只有那些中央機構的胥吏纔有機會,而且用宋代的制度,取代本朝的制度,這本身就是悖逆之舉。wqu

    所以,所有人都明白,朱敬倫準備開科舉了,距離造反的時間更近了一步。

    縣學開辦的很成功,得益於朱敬倫的宣傳很到位,不但在各個縣城張貼告示,還在各個交通要津,甚至派人到鄉下給各個集鎮路口張貼告示,務必讓每一個讀書人都能看到,在這個過程中,各縣的舊縣吏十分的配合,甚至可以說工作積極了,因爲他們的子弟也擁有這項權力,可以參加考試,將來可以做官,當然他們還沒有動歪心思,否則他們拖延一下,知道的人少了,他們的子弟也就多一份機會,可是他們知道,此時是朱敬倫強推這項規制的時候,萬一失敗,可就成了竹籃子打水一場空,誰都撈不着好處了,因此堅定的站在朱敬倫一邊,努力工作。

    如血的讀書人極多,朱敬倫表示,來者不拒,但是要求在40歲以下,本來他想規定爲30歲的,害怕招不夠人,現在好了,最多的南海縣招來了一千兩百多人,最少的陽春縣也招到了400多人。

    有這麼多讀書人積極響應的原因,第一是縣學提供住宿、飲食供應,還免費提供課本,這對一些寒門子弟來說,是難得的機會;第二是朱敬倫定下的招錄名額很大,每個縣要招收100個吏員,這讓大家的希望大大增加,可比考朝廷的科舉更有希望;第三是朱敬倫大力宣揚了政策,並且給吏員身份重新定位,稱之爲候補之官員,候補官當然比胥吏好聽多了,也更容易被人接受。所以纔有這麼多讀書人感興趣。

    但主要還是以寒門子弟爲主,包括一些小宗族私塾裏的學生,小鄉紳的子弟等等,真正的名門望族和豪族,他們自認爲他們自己學堂教授的更好,比如沙井陳家子弟就沒來縣學,他們認爲自家的學堂能培養出舉人、進士,相比野路子的縣學來說,更勝一籌。

    朱敬倫還覺得,恐怕還有鄉紳們依然中立的態度有關,他們願意來考試,但是卻儘可能的在之前撇清關係,恐怕還是想在看看風頭,到時候如果朱敬倫勢大,朝廷沒有動靜,他們大可以來考試,如果風頭不對,他們也好脫身,一旦提前把學生送到了縣學,到時候就不容易推脫過去了。

    這樣也好,讓寒門子弟跟他們競爭,說到底這些寒門子弟,機會更小,會更加珍惜這個機會,等將來做官了,也會對朱敬倫更加擁護,畢竟他們纔是真正的既得利益者,如果沒有朱敬倫,以他們私塾的教育水平,恐怕沒什麼機會考取功名。

    寒門踊躍,豪族觀望,官場則暗流涌動。

    此時反朱基地南韶連道已經是步步爲營,凡是反對朱敬倫的官員,都跑到了這裏,編練軍隊,十步一崗五步一哨,而且勇兵十萬,日夜操練,大有積極準備攻打廣州的架勢,甚至連之前被他們步步緊逼的張千山他們都放過了,默許了張千山在連州割據,井水不犯河水,把目光緊緊地盯住廣州的朱敬倫。

    可以說南韶連道的反朱官員們,沒有一個願意接受朱敬倫開科舉,很可能,朱敬倫的科舉一開始,他們就會發動攻擊,科舉就是開戰的信號。

    不止是這些官員,經赫德反饋,連洋人都在關注朱敬倫的行動,他們現在已經接受了中國式的割據勢力,默認了廣東已經是一個獨立政體的現實,但是並沒有跟廣東建立關係,除非朱敬倫願意公開建國,否則他們也不會上杆子的找他。

    洋人主要想看看朱敬倫到底要怎麼改革,他們很期待看到朱敬倫能將廣東打造成一個西式社會,不是他們有多麼熱愛廣東,而是他們認爲那樣他們更容易擴展利益,儘管朱敬倫擴展的已經很不錯了,但他們永遠都不會滿足。

    對朱敬倫的態度,洋人也是中立的。

    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朱敬倫一直都有些擔心一旦自己建國,洋人會干涉或者幫助清政府鎮壓自己,不用多,英法兩個大流氓來一個,自己就招架不了。

    因此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求穩,連守舊的鄉紳階層都不敢得罪。

    對廣東所有的上層士人來說,這是一個關鍵的時刻,暗流涌動,暗流的盡頭就是科舉那一天。

    朱敬倫依然小心翼翼的維護,力求在科舉之前不發生任何意外,政府運作的還算正常,只是職員還是普遍缺乏,清政府的官府是一個簡陋的機構,根本就無法進行各項整治措施,所以朱敬倫這一次大規模考試選材,也是在爲各個衙門招納後備人才。

    作爲可能的後備人才,縣學裏的學生學習十分努力,他們費力的消化着數學幾何知識,聽老夫子講四書五經,爲自己的前途努力,他們很賣力氣。

    鄉間的私塾也有了一些改變,各個豪紳、豪族的私塾中,慢慢也開始講解數學、幾何,這些知識在老頑固們看過之後,雖然看不懂那些符號,但他們知道這是算數學問,也算不上陌生,中國又不是各沒有算學的國家,只是沒有成爲主流,沒有發展出自己的體系罷了,但概念是有的。

    既然是影響到自家子弟的前途,老夫子們也不好擰着不讓學,甚至有錢的還從香港請來了更好的教師,教他們的子弟讀書。

    一場競賽在寒門和豪門之間展開。

    倒也不是一直波瀾不驚,中間也有一些曲折,比如朱敬倫派養出的第一批自然科學教師,他們一聽自己教的學生是爲考試做準備的,那麼他們是不是也可以考考官在當神聖的教師和當庸俗的官員之間,他們毫無疑問會選擇後者。

    那麼問題來了,他們不太樂意好好教了,詢問過他們也可以報名參加之後,都開始應付差事,自己偷偷努力複習起來。

    發現這個問題後,朱敬倫立刻調整了態度,告訴這些教師,他們不用參加考覈,他們的考覈就是他們的教書水平,他們可以報名參加,但不用考試,他們的成績將按照他們交出來最好的十個學生的成績來平均。

    這樣這些人才開始認真教學生,他們學生將來的考試成績,將決定他們的命運。

    一個小小的調整,就能讓教師從心不在焉變成熱情高漲,制定規矩的權力,真的是一項最美妙的權力。

    朱敬倫發行的那一批債券認購的並不算踊躍,但是隻要願意拋到交易所,總會有人接手,消息靈通的人知道,最近伍家在不斷的借錢,有時候甚至會出高息向洋人的銀行借短期的債務。

    兵工廠的2艘千噸級蒸汽帆船先後下水,由美國顧問訓練出來的第一批海軍接收了軍艦,但他們還無法獨立操作這樣的鉅艦,指揮官臨時任命的還是美國人,1艘3千噸級的軍艦加緊建造,廣州的造船廠也不斷的將炮艇交付,他們也生產了2艘千噸蒸汽帆船,1艘3千噸級軍艦,進展普遍比朱敬倫自己的兵工廠要快,但是5千噸鉅艦進展就有些差強人意,讓人很擔心今年年底錢無法交付使用。

    在緊張、焦慮,但卻讓人感到壓抑的平靜中,半年時間過去了,一晃就到了12月底,考試時間終於到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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