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國崛起1857 >第六百六十八節 唐郝合作
    讓人不恥的是,李鴻章也是這羣罵左宗棠的人中的一個,而且罵的很兇。

    洋務運動之所以沒有像明治維新那樣走向成功,跟中國朝堂上的內鬥絕對脫不了干係,洋務派們從來都只是在理念上趨同的一羣人,從來沒有真正形成一個派系。

    比如曾國藩一家獨大的時候,慈禧就扶持李鴻章對抗,曾國藩死後,慈禧力推左宗棠,支持了左宗棠的塞防而不是李鴻章的海防政策,等左宗棠又死了之後,硬生生捧起張之洞。

    這些重臣好像玩偶一般,就這麼讓一個老孃們玩弄於鼓掌之間,難道他們不清楚嗎

    他們心知肚明,甚至還樂在其中,因爲唯有這樣,他們才能得到安全,總之這是一羣並不打算爭奪天下,只想守着自己手裏的權勢過日子的文人。

    而他們之間的內鬥,一方面是做給上面看的,所謂的自污之術。但慈禧看不明白嗎,她也看的明白。左宗棠一副高傲的樣子,不時貶損曾國藩,可誰都知道曾國藩的厲害之處,罵曾國藩不過是在表態而已。但問題是,左宗棠事實上真的不可能跟曾國藩自成一派,因爲當他獨立於曾國藩之後,他左宗棠手下也已經有了一批依仗他的勢力了。

    所以不管曾左李三人面子上分分合合,只要他們各自都帶着一幫子手下,他們就不可能擰成一股繩,因爲沒人都有不同的利益。這纔是慈禧的高明之處,她玩的是陽謀。對比她老公咸豐時期,每每是曾國藩打了勝仗,皇帝就擔心,就開始剋扣軍餉,然後讓太平軍又一次做大,多次反覆,在手段上,咸豐真不如他媳婦。

    李鴻章跟左宗棠不合由來已久,坊間傳聞很多,但真正的原因,還是利益之爭。大家都是搞洋務的,經費就那麼點,你拿的多了,他就拿的少了。這纔是真正的原因,既不是出於個人恩怨,也不是出於理念不同,就是最直接的利益。猶如日本的海陸軍比世界上其他國家的海陸軍之間的衝突都大是一樣的,就是因爲日本資源少,而現在洋務派內鬥可能比洋務派跟頑固派爭鬥還要激烈,就是因爲資金少,狼只有在實在喫不飽的時候,纔會窮兇極惡,甚至敢去捕殺老虎。

    現如今的滿清,比歷史上還有窘困,一場大災剛剛過去,災區還得豁免錢糧,目前兩大財源,一個靠鴉片,一個靠海關,但依然不夠,只能借債度日,在這種情況下,李鴻章跟左宗棠爭奪的自然也就更激烈了。

    李鴻章上書說,西北之地部族林立,本就不屬中原,本朝乾隆年間才內附爲藩,且久不服王化。如今宇內剛靖,國用匱乏,棄新疆,於大清肢體無傷,認爲大清目前力量,實不及專顧西域。

    李鴻章這是把曾經控制西域的漢唐時期完全忽略了,一口咬定,新疆是乾隆時期平準格爾之後才收入疆域內的。

    所以李鴻章反對進兵新疆,還建議朝廷停撤西北部隊,令其“嚴守現有各邊界,且屯且耕,不必急圖進取”。

    李鴻章恨不能把老對手一直流放到西北去種地呢。

    至於新疆,他倒也沒說過徹底放棄,他還是想玩外交手段,建言,“招撫伊犁、烏魯木齊、喀什等回酋,準其自爲部落,如雲貴之苗瑤土司,越南、朝鮮之略奉正朔”,李鴻章認爲,如此則既可以挫敗英、俄兼併之心,中國也不必勞師遠征,實爲“經久之道”。

    李鴻章是打算以允許新疆各個部落獨立,扶持其相互牽制,只要這些部落無法擰成一股繩,也就不會給大清帶來威脅,李鴻章所追求的,不過一個安穩。

    藉助朝中輿論,打擊一下政敵的主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李鴻章還是要辦事的,還是願意修鐵路的。

    唐廷樞提議連通九江跟漢口,爲此能給左宗棠好處,不可能不給李鴻章好處。

    所以駁斥了左宗棠要進兵新疆是貪功冒進的舉動後,李鴻章又開始上摺子批駁左宗棠支持的鐵路公司。

    他上書稱,鐵路一通,東連海疆,西接秦晉,一路過關不息煙火,不納一分厘金,致使中原千里之地稅制廢弛,纔有如今窘困之地。

    李鴻章認爲大明以救災爲由大修鐵路,如今災荒已解,應該拆除鐵軌,恢復稅關。

    李鴻章的建議,倒是迎合了一羣頑固派的想法,可惜沒人敢下這個決定,拆大明的鐵路,那不是要跟大明開戰嗎。

    自有一派人跟李鴻章爭執,這些人是不是李鴻章安排的不知道,但最後爭執辯論的結果是,慈禧讓李鴻章代表總理衙門,跟大明鐵路公司商議,由鐵路公司代爲抽納厘金。

    這就是李鴻章辦事的手段,怎麼能辦成怎麼來,直着來能辦事就

    直着來,直着來辦不成事就繞着來。

    經過爭論,朝堂都認爲,如果能讓大明鐵路公司答應幫忙抽納厘金,倒也不失爲收回了利權,猶如讓洋人監管海關,大清不費一官一糧,卻可得千萬兩之庫入。

    之後就只需要演一場雙簧罷了,鐵路公司提出,代收厘金可以,但要求將九江跟漢口連接,否則大大影響了厘金的抽納。

    李鴻章上奏,慈禧太后準允,不就是區區三四百里的鐵路嗎,中原之地幾千裏都修了,不在乎這一點。

    最終的結果就是,左宗棠捱罵,李鴻章打擊了政敵,辦好了事情,取得了利益,鐵路公司也得償所願。

    唐廷樞馬不停蹄,馬上就開始建設,力爭年內通車,儘快盈利。

    同時一羣湖南紳商,通過各種門路,見到了曾國藩,遊說湖南修鐵路的利害,希望曾國藩能上書朝廷,允許湖南人自辦鐵路,與其被大明與洋人相爭,不如操之於湖湘子弟之手。

    曾國藩完全沒吸取左宗棠捱罵的教訓,還真的就上了一封奏疏,爲湖南紳商請命。

    意外的是,這一次曾國藩完全沒有捱罵,因爲既然李鴻章前幾年爭取到了京漢、京滬和成昆三條鐵路的籌備權,且京滬鐵路已經在英國人的積極促動下,早就開工了,那麼曾國藩提出在家鄉修鐵路,也是有了前例可循的,李鴻章當時說與其讓洋人爭奪了去,不如大清自己修,現在湖南人要自己修鐵路,又有什麼理由阻止呢。

    當然不和諧的聲音肯定有,老頑固們除了搖頭嘆息國將不國之外,毫無辦法。

    湖南人要修鐵路,這當然是唐廷樞推動的,他不在乎湖南境內的鐵路是誰修的,關鍵是這條鐵路將連接進入大明的鐵路網中,那麼湖南豐富的物產就會源源不斷的進入大明,而大明鐵路公司將大大受益。

    就在唐廷樞通過自己的影響力,不斷的推動鐵路公司的鐵路成網的同時,大明的經濟持續高速增長,工業企業是其中最大的助推力量。

    鐵路修建帶來的商機,讓重工業率先獲利,郝可久完成了兵工廠私有化後,現在再也沒人能掣肘他了,接着鐵路的商機,不斷的擴張產能,將生鐵生產量擴張到了百萬噸級,已經跟施耐德並駕齊驅了,從此兵工廠不再只是一家機械製造爲主的工業企業,還是一家冶鐵巨頭,目的則是保證繼續在鐵路建設領域保持份額。

    也正是希望繼續在鐵路業中獲利,這纔給了唐廷樞機會。

    唐廷樞親自登門拜訪,滿口答應鐵路公司將優先採購兵工廠的鐵軌和設備,但鐵路的修建,還得繼續拜託兵工廠。

    倆人一番長談,一拍即合,鐵路公司優先採購兵工廠的鐵路設備,兵工廠則繼續全力支持鐵路公司的鐵路建設,當然,他們是以承包鐵路公司工程的方式,這又是一筆好生意。

    郝可久和唐廷樞的合作,讓鐵路公司的鐵路建設得以順利進行,很快九江到漢口鐵路動工,廣州到桂林鐵路動工,廣州到南寧鐵路動工,廣州到上海鐵路動工,四條鐵路線同時動工,聲勢浩蕩,唐廷樞計劃發行的一億兩新股,也在這股利好消息帶動下順利銷售一空。

    除了直接跟鐵路建設相關的產業獲利,棉紡織業多少也受到了鐵路交通發展的帶動,東莞現在已經成了棉紡織中心了,這裏位於廣九鐵路中段位置,一頭連接廣州,一頭連接九龍,九龍是最大的棉花交易中心,廣州是最大的棉紡織品市場,而東莞的地價和人工,卻要比兩地要低的多,結果棉紡織業在這裏紮根,並且很快就膨脹起來。

    雖然還無法改變大明最廣大的消費者改變消費思路,土布依然是大家的最愛,但紡紗工業卻以向土布作坊提供原料而發展起來。另外大明工部引進的美國粗布生產機器,也成功推廣開來,擠佔了相當大一部分土布的市場。

    去年、今年兩年,東莞的棉紡織業,從寥寥一兩家,瞬間就出現了十多家之多,家家獲利頗豐,又吸引了在建工廠數十家,連唐廷樞本人,也因爲經營棉花行,春江水暖鴨先知,第一個感受到棉紡業的前景,在東莞投資五十萬兩,興建了修華紗廠,紗錠數量高達三萬,瞬間就成爲東莞第一大紡紗廠,佔整個行業紗錠數的十分之一。

    隨着棉紗業的興盛,一個新的支柱產業開始誕生,但新生產業的規模總體上,跟老支柱企業繅絲業和製茶業還差的很遠,南番順三地繅絲工廠林立,不算手工作坊,僅僅是採用動力機器生產的工廠就有兩千多家,可是繅絲業今年春天開始,突然遇到了麻煩,產量大減,因爲原料來源蠶繭接連歉收。

    發源於歐洲的殘瘟病,終於傳播到了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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