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紫嵐出手。
“紫嵐!”紫嫣低喝。
這一聲低喝,紫嵐已經出鞘的劍,登時掉了個頭,旋身背於身後,轉而用腳踹在了明霖的腿肘處。
明霖登時驚呼,身子驟然前傾,膝蓋重重落地,已然被紫嵐摁跪在地。
“爾等,還想跟着他一起造反嗎?”紫嫣厲喝,“如此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跟着他是要夷滅九族的!”
百里長安拾階而下,“棄械投降者,既往不咎,負隅頑抗者,格殺勿論!”
話都說到這兒了,如果還想動手,那隻能是自尋死路。
下一刻,百里長安冷然捏起了明霖的下顎。
有紫嵐在,她什麼都不擔心。
但凡明霖敢動手,紫嵐一定會第一時間剁下他的腦袋。
明霖不得不擡頭望她,眼神裏滿是不甘,可他沒辦法,紫嵐的劍擱在他的脖頸上,哪怕沒有出鞘,沉重的力道也壓得他壓根無法起身。
“在廣陵府的時候,你就已經動了殺心,奈何沒這個能力。如今領了這麼多人,是想拿本公主的腦袋,向你的主子交差?”百里長安笑得涼涼的,“很可惜,你失敗了!”
明霖垂下眼簾,似乎是不敢看她。
那張臉,美得太具攻擊性。
“昨天夜裏,你若是衝進去,可能現在跪在地上的,就該是我了!”百里長安力道微沉,指腹上的微涼,瘮得他身子微顫,“卓全沒有親自來,沒能親眼看到自己的小舅子,跪在地上等死的樣子,讓我很失望!”
明霖駭然,目色驚懼。
“原來你也會怕死啊!”百里長安鬆了手,徐徐站直了身子,“從你領兵的那一刻開始,你就已經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返了。”
明霖掙扎了一下,奈何被紫嵐壓得死死的。
“外頭那些軍士,都是廣陵府的守軍吧?”百里長安這話剛說完,祁越便上前將明霖身上的虎符搜了出來。
祁越畢恭畢敬的行禮,將虎符雙手奉上。
“虎符如今在我的手裏,你說……”百里長安把玩着手中的虎符,“我能不能讓他們調頭,去捉拿卓全呢?”
明霖咬着牙,不過是棋差一着,誰知竟落得滿盤皆輸的下場,他豈能甘心?
說是不甘心,其實心裏也有過猶豫,便是這一猶豫,讓他錯失了良機,所以說這世上的紅顏禍水,多數還是有些影響的。
“沒關係,你們會見面的!”百里長安緩步朝着檐下走去。
紫嫣恰當時機的攙了一把,心裏其實也捏了一把冷汗,主子腿上有傷,身上有傷,青絲輕垂而未挽,瞧着是晨起未梳妝的模樣,可實際上呢?
百里長安進了屋,還沒走兩步,登時癱軟在地。
“主子?”紫嫣低喚,趕緊把人抱起,送到了牀榻上靠着,“主子?”
百里長安的額頭,布着細密的冷汗,靠在牀柱上狠狠的皺了皺眉頭,“不妨事,就是有點喫力罷了,穩住外頭纔是重中之重。讓人去看看,咱們的人到哪兒了?”
“主子放心。”紫嫣心裏有數,“奴婢一定會盯着。”
危機還沒解除,誰知道外頭是不是有卓全的人,繼續待命?眼下,只有拖延時間,等着自己的人趕到,才能快速穩定大局。
祁越動手快,擡步就出了院子,朝着村外走去,百里長安撐不住太久,頭上有傷,腿上有傷,方纔能不露痕跡,已經是盡力了。
接下來,就等着他收拾完外頭的那些軍士,穩住軍心再說,至於會不會還有後援,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小子。”紫嵐冷眼睨着跪地的明霖,“你今日落在我的手裏,是你咎由自取,等着事情結束,我讓你知道,公主府是如何處置不聽話的狗奴才?”
明霖垂着頭,脊背卻挺得筆直,可見憤恨與不甘。
周遭安靜了下來,誰也不知道村口會發生什麼事?
等着祁越趕到村口的時候,卻見着有人已經與這些軍士,呈對峙之態,爲首的是悄悄溜退至村口的高壬高師爺。
此前是迫於無奈,如今是職責所在。
高壬身後是縣衙裏的衙役,以及雜役等人,梧桐縣不是大地方,調撥不了太多的人,只能動用縣衙裏的全部人手。
肉眼可見,蚍蜉撼樹。
“都給我住手!”祁越怒喝,“長公主有令,放下兵器,誰敢再造次,便以謀反之罪論處,抄家滅門,株連九族!”
衆人皆驚。
高壬小心翼翼的退到了祁越身側,“公子?”
“放心吧,長公主無恙。”祁越掃一眼衆人,“師爺明霖被抓,如今已經摁在了長公主跟前,爾等若還敢跟着他謀反,只怕會牽連家中九族,若不想死,立刻棄械投降!”
衆人面面相覷。
“還愣着做什麼?”高壬登時一聲喊,“長公主乃是攝政之主,千歲之身,爾等身爲國之將士,豈敢以下犯上?還不速速放下兵刃,以免連累家中!”
聞言,衆人紛紛跪地,高呼,“長公主千歲千千歲!”
不遠處,塵煙飛揚,馬蹄聲震耳欲聾,由遠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