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陵城的人看來,長公主策馬回城,已經回到了公主府,且諸事皆無異樣。
“公主府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沈唯卿黑着臉,“務必穩住朝堂,不要讓人看出來。”
紫嫣頷首,“你且安心去找主子,這裏交給奴婢便是,也不是頭一遭,奴婢知道該怎麼辦,這府中不乏替代,都是精心擇選的,不會有任何問題。”
“好!”沈唯卿瞧了紫嵐一眼,轉身就走。
此後,他安頓好了沈家軍,先行交代軍務,再與紫嵐分別去找百里長安,哪怕是掘地三尺,也得把人找回來。
紫嵐率先出城,沈唯卿其後。
“沈大人?”
身後一聲喊,沈唯卿旋即轉身。
沒成想這個時候,還能遇見赫連家的人?
“赫連承?”沈唯卿緊了緊手中的繮繩。
牽馬過街,真是巧了。
“你這是要出城?”赫連承緩步上前。
沈唯卿上下打量着他,嗓子眼裏發出一聲低呵,“這似乎不歸赫連公子管吧?怎麼,你也想出城?還是說,赫連公子想較量較量?”
若不是擔心赫連承壞事,又怕暴露了百里長安的不在金陵城的事實,沈唯卿才懶得搭理他,尤其是這個檔口上。
但凡赫連琦在金陵城,沈唯卿倒是能多說兩句,好歹挑撥挑撥他們兄弟的關係,也算有點成就感,可現在……沈大人沒空!
“沈大人哪來這麼大的火氣?”赫連承挑了一下眉眼,“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滿金陵城的人,都瞧見了百里長安出城,如今瞧着沈唯卿這般模樣,很難不讓人懷疑,但懷疑只是懷疑,在沒有確切證據之前……
“赫連承,與其在這裏與我廢話,還不如好好想清楚,等着赫連琦回來,你該如何自處吧?”沈唯卿皮笑肉不笑,“我可是聽說了,赫連家那位夫人,在打你那宅子的主意。”
赫連承面色微緊,可見此言不虛。
“這宅子是賞賜,是福也是禍。”沈唯卿笑盈盈的湊過去,“你有的,赫連琦也該有,要不然怎麼對得起赫連夫人的悍婦之名?”
語罷,沈唯卿牽着馬,慢慢悠悠的朝着前面走去。
赫連承站在那裏,兀自裹了裹後槽牙。
“公子?”戴揚有些憤憤不平,“夫人着實過分。”
回過神來,赫連承幽幽吐出一口氣,“過不過分的,也相處這麼多年了,還沒習慣嗎?她素來見不得我好,但凡我有的,必須讓給大哥,畢竟他纔是赫連家的嫡子,而我……”
出身如此,怎配持有?
“可公子也是正兒八經的赫連家血脈,那宅子和內裏的一應物什,都是您在定王手底下拿命換來的。”戴揚氣急,“他們什麼都沒做,當初去關州的時候,恨不能多得遠遠的,甚至於,巴不得您死在那裏!”
赫連承豈會不知,嗓音低沉的笑着,“再苛待,我也長大了,已經不似從前了。”
一擡頭,赫連玥立在不遠處,瞧着那模樣,似乎是在等人?
“玥兒?”赫連承上前,“你怎麼在這?”
赫連玥一愣,倒是沒想着會在這裏逢着赫連承,當下揚脣淺笑,“二哥,你怎麼也在這?”
“這話不是我先問的你?”赫連承環顧四周,“一人?”
赫連玥連連搖頭,“方纔與趙姐姐在一處,可這會她跑了。”
說着,她擡眸望着前方。
赫連承眉心微凝,“追人去了?”
“嗯!”赫連玥點點頭,無奈的笑笑,繼而欲言又止的望着他,半晌過後纔開口,“我先回家,二哥呢?”
赫連承想了想,“一起。”
“二哥總是獨來獨往的,來了金陵城也沒交個朋友?”赫連玥瞧了瞧四下,除了戴揚,沒瞧見他身邊有旁人。
赫連承聽着她這試探的口吻,微微勾脣,“我畢竟是庶子,越是天子腳下,越重視門閥嫡庶,橫豎國公府有大哥繼承,我便也不操心,閒來無事就回軍中練練,與哥幾個喝酒喫肉,豈非痛快?”
“二哥想得透徹。”赫連玥笑道,“什麼時候,二哥帶我去你那宅子逛逛?在這金陵城,除了國公府,我還沒逛過其他宅子呢?”
赫連承不以爲意,“隨時可以,說起來我也還沒去看過,只在外頭瞧了瞧,總覺得跟做夢似的。既是玥兒想看,撿日不如撞日,這就帶你去看看罷!”
“好啊!”赫連玥連連點頭。
這宅子是朝廷賞賜,但其實是百里長安賞的,礙於赫連家與公主府的關係,赫連承委實不敢進來,怕到時候惹怒了王春瑩,回頭又在父親那邊告黑狀。
如今,有了赫連玥作伴,自然是最好不過。
宅子裏有日常灑掃奴才,都是公主府那頭挑的,據說是宮裏出來的,人不多,就兩個丫鬟,兩個奴才,一個管家一個嬤嬤,還有廚房兩個。
見着赫連承進門,管家一愣,旋即畢恭畢敬的行禮,“大人。”
“我只是赫連家的二公子,當不得大人二字。”赫連承說這話的時候,轉頭看了赫連玥一眼,“玥兒,四處走走!”
赫連玥滿臉興奮,“好!”
“公子?”管家在後面跟着,“可要收拾房間,準備午飯?”
既是已經來了,得準備妥當。
赫連承意味深長的瞧了管家一眼,自知這是百里長安的人,亦是來監視他的,但面上未有撕破臉,自然得維持現下的太平。
“不必,我帶玥兒逛一圈就走。”赫連承負手走在前面,“我不在的這些日子,打理偌大的宅子,真是辛苦你了。”
管家躬身,“老奴的分內之事。”
赫連承低呵一聲,瞧着赫連玥一間間屋子逛過去,倒不像是逛宅子,而是給自己選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