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浮動,有人就站在樹梢上,冷眼睨着底下紛亂的人羣,瞧着一個個不知死活的樣子,還真是滑稽可笑道了極點。
當然,更可笑的是,他們居然還想去找陳濯?
待人都分散着去搜捕,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從樹上飄落下來,冷眼睨着樹幹上的血字,“這都沒把人嚇着,可見這紀鳴德壞事幹了一籮筐,已然到了百毒不侵的程度。”
“那現在怎麼辦?”底下人問。
瞧着不遠處的光亮,黑衣人陰測測的笑着,“主子說了,陪他們玩玩,能不插手就不插手,唯有置身事外,才能掌控全局?這份來之不易的功勞,咱就不必跟着爭了,得給欽差衛隊一些機會。”
“是!”
這些人是不可能找到陳濯的,所以便由着他們去吧!
事實如此。
紀鳴德帶着人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任何的蹤跡,這些人就像是會飛檐走壁,會飛天遁地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半個腳印子都沒留下。
“真是奇了怪了,居然一點痕跡都沒有?”行風也是頭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那麼多的冷箭痕跡,不可能是單獨行動。”
這就是說,這林子裏曾經來過一批人,一批人怎麼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
“能有如此動作之人,必定是大有來頭,背後之人要麼實力雄厚,要麼心思詭譎。”紀鳴德立在黑暗中,冷眼瞧着遠處的火光繚亂,“難道說,祁越已經集結了人馬?不對,一個罪奴罷了,至今還沒擺脫奴籍,怎麼可能有人,敢聽命於他?”
縱然祁越真的來了,應該也不敢做這些事情。
這般堂而皇之的威脅他,不是自己找死嗎?
“大人,這裏太過詭異了,您還是先走吧?”行風忙道,“卑職再繼續搜一搜。”
紀鳴德偏不信這個邪,“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還想幹什麼?我不走,就在這裏待着,你們繼續搜!”
“是!”
一通找尋,什麼痕跡都沒有。
只是在天亮之前,收到了義莊的消息。
守靈人被殺,屍體懸於房梁之下,至於那間屋子裏的東西,被搬得一件不剩,連個螞蟻窩都沒給他們留下。
紀鳴德帶着人站在義莊門外,瞧着停屍房的大門上寫着清晰的字:二!
“二?”紀鳴德眯起危險的眸子,算上林子裏那一次,這的確是第二次了,當下憤怒至極,“該死的東西!”
行風從內裏出來,“大人,屋舍都被半空了,裏面什麼東西都沒留下。”
雖說是個圈套,但是這屋子裏的東西,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涌出的,而且當初發生的事情太多,一些東西雜七雜八的被歸攏在一處,至於擱在了何處,其實誰也說不清楚,只管收攏了便是。
反正,不會有人敢來南兆九州深究,這就導致了南兆九州的所有人,皆是剛愎自用,狂妄自大之輩。
“混賬東西!”紀鳴德瞧了一眼東方的魚肚白,這才擡步進了房門。
之前那屋子裏,空空如也……
“大人,是不是聲東擊西?”行風回過神來,“讓咱們的注意力都在林子裏,然後跑這兒拿到了鑰匙開了門。”
“到底是怎麼回事?”紀鳴德一個頭兩個大,“先把屍體解下來,看得人腦瓜子疼。”
行風行禮,“是!解下來!”
然則,守靈人的屍體剛被解下……
“啊啊啊啊!”
淒厲的尖叫聲,帶着瘮人的驚悚意味,響徹整個義莊,驚起野鳥齊飛……
行風手一抖,差點連劍握不住。
屍體被解下的瞬間,所有的棺材蓋全部被掀開,內裏的屍體登時齊刷刷的立起來,那種場景,讓人無法用言語形容。
震撼?
不,是驚悚。
毛骨悚然的驚悚,讓人汗毛直立的恐怖。
“大人?大人!”
所有人連滾帶爬的跑出了停屍房,瘋似的直衝外頭,紀鳴德則是眼前一黑,當場就暈了過去,所幸行風還算忠心,拖着人就跟着跑。
這一口氣,足足跑出了二里地。
等着回過神來,衆人一個個面色發青,兩腿抖得再也跑不了路……
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只記得,詐屍了?!
“你們馬上回府衙,調撥人手,包圍義莊。”行風喘着氣,拖着昏迷的紀鳴德,着實也是跑不動了,“快!”
“是!”
是以一大早的,滿城的百姓都瞧見府衙那邊,有了大動靜,軍士和衙役齊刷刷的出發,也不知道是要做什麼?
“這麼大的動靜?”祁越站在街邊,慢條斯理的喫着麪條,眼皮子擡了一下,便往碗裏扒拉着酸豆角。
他記得,她似乎很喜歡這樣的口味。
真當是山珍海味喫多了,偶爾嚐嚐這些尋常之物,也是極爲爽口。
沒多久,邊上一暗。
陳濯面色發白的坐在他邊上,“夥計,一碗麪。”
“好嘞客官,一碗麪,馬上到!”祁越回過神,“臉色不好,受傷了?”
“差點埋林子裏。”他喝了口水,“絕了我老陳家的根!”
祁越吹了吹滾燙的麪條,“別胡說。”
“我可是九代單傳。”陳濯輕嗤,放下了手中杯盞,“要是出了事,我家老祖宗會哭的!”
祁越吃了一口面,低頭低語,“還能拿祖宗開玩笑,說明傷勢不重。”
“是中毒。”陳濯說。
夥計端了一碗麪上來,“客官,您的面,請慢用。”
陳濯抵了抵筷子,低頭喫着面,“活着的感覺真好,差點真的回不來了。紀鳴德連同義莊那邊的人,給我設了圈套,我全然沒防備,被他們暗算了!”
“記下這筆賬。”祁越沉着臉,“總要討回來的。”
陳濯嚼着嘴裏的麪條,擡眸瞧着四下,“還得加倍!”
“後來呢?”祁越問。
陳濯忙道,“有人救了我,替我去毒,但沒留姓名,似乎是衝着紀鳴德來的,下手幹淨利落。”
祁越拿着筷子的手,稍稍一頓,若有所思的擰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