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個贗品出來?
到底是噁心誰呢?
她百里長安若是這麼容易就被人取代了,便也不會坐在今日的位置上,贗品終究是贗品,永遠都成不了真。
紫嵐跟着丫頭,急急忙忙的離開了府衙。
陳濯腳步一頓,“這是怎麼了?”
如此着急?
“師父,我去看看?”呂傑問。
陳濯點頭,“去看看,別打擾人家辦事。”
“知道!”
呂傑撒腿就跑。
瞧一眼不遠處的祁越,陳濯慢悠悠的靠近,“大人,你一直在這兒待着呢?”
“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祁越還不知道他。
陳濯嘿嘿一笑,“大人多慮了,卑職只是……”
祁越一記眼刀子甩過來,陳濯訕訕的閉了嘴。
“長公主午後便會離開,以後這九州府的事情,便交給你了。”祁越神情肅穆,“傷筋動骨,這裏的差事不好當,餘下的那些人,會視你爲眼中釘肉中刺。”
陳濯笑盈盈的瞧着他,“回去之後,大人記得在長公主面前,多替我說說好話,來年撥銀子修堤壩和清淤的時候,多捎帶點。”
“你倒是真能開口。”祁越難得有點表情,嫌棄得不行,“這是要走紀鳴德和林清軒的老路?”
陳濯嘆口氣,“窮則生惡,富則生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小心你的皮。”祁越打着趣。
他當然知道,陳濯那性子,當不了貪的,要不然百里長安不會重用他,更不會將南兆九州交給陳濯。
她這人,雖然疑心重。
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按照既定計劃,人已經在送往金陵城的路上。”陳濯站在原地,一改方纔的玩世不恭,生出幾分不捨,“此地一爲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再見。”
祁越瞧着他,“有緣再見。”
“這話說得可真夠糊弄人的。”陳濯無奈的笑笑,“長公主待你截然不同,我也算是看出來了,大人莫要辜負她的心意。”
祁越的眉心,幾不可見的蹙了一下,“你怎知,是我辜負她?”
“男人嘛,大度點。”陳濯瞧着他這副冷冰冰的樣子,“不管是什麼身份的女子,總歸想要個溫暖的懷抱。”
祁越擡步就走。
“欸。”陳濯低喚,“祝大人一路順風,此後鵬程萬里,前程似錦。”
祁越頓了頓腳步,其後頭也不回。
“真是個倔脾氣。”陳濯雙手環胸,“笑一笑就那麼難?”
事實是,真挺難。
這兩人湊一起,彼此都猜不着對方心裏所想,想必以後的路……難上加難。
百里長安只是有點可惜,線索到此爲止了,囑咐丫頭兩句保重,百里長安便已經準備出發,離開南兆九州回金陵城去。
她是困在籠子裏的鳥,不配當那翱翔的鷹隼,早已折斷了飛翔的翅膀……躲不開的宿命,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註定了!
只是,百里長安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逢着這樣夾道歡送的場景。
整個九州府的百姓,不約而同的走上街頭,提着雞蛋和一些雜糧乾果之類的,紛紛的往後面的馬車裏塞。
官軍都愣了,一個個都沒處理過這樣的事情,瞧着百姓那高漲的熱情,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陳濯趕緊派人上前制止,可衙役們也沒見過這場面,險些被這些乾糧雜糧和紛涌投喂的物什,淹在馬車上,場面一度混亂……
好不容易到了城門口位置,城外還有四面八方涌來相送的百姓,有些甚至於還捋着袖子,挽着褲管,剛從江邊趕回來,連手裏的活計都來不及放下。
這般狀況,想要出去怕是有點難。
百里長安從馬車內出來,端着那一身的榮華站在車頭位置,瞧着四下黑壓壓的人羣。
想想,真是諷刺。
金陵城人人喊着毒婦,九州府齊聲高呼千歲。
“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聽聽,這震耳欲聾的呼喊聲。
所有人伏跪在地,誠摯磕頭。
“大家……”百里長安忽然哽咽了一下,轉而又揚着明媚的笑,“多謝大家美意,這些東西我都收下。於你們而言,我做了一件好事,但於我而言只是分內之事,無有功勞可言。今日一別,多半是沒機會再見了,望諸位齊心協力,幫扶陳大人一起治理南江,永絕水患。”
衆人紛紛磕頭,“謹遵長公主諭令。”
“都讓開吧!”陳濯立在車前,“莫要耽誤了長公主的行程。”
音落,所有人繼續磕頭,其後紛紛讓路。
人羣讓開一條道,所有人分立兩旁,目送百里長安的車隊,浩浩蕩蕩的離開。
未見來時風光,只見去時塵煙。
幽然不見車馬,紅顏一去不歸。
陳濯站在城門口,與衆百姓一道瞧着那消失的塵煙,心裏有點空落落的,待百姓都散去,呂傑才扯了扯陳濯的袖子。
“師父?”呂傑皺着眉,“那個姑娘說……”
陳濯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有些事有些人,只可獨一無二,她不會有事的!”
“師父爲何如此肯定?”
“因爲,她是百里長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