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天下長安 >第579章 遇見她,他只有輸
    祁越瞧着她的背影,眉心都快擰成了“川”字,還真是怎麼都改不了這脾氣,不管是什麼時候,都是如此這般。

    “喂。”祁越低喝,“下來。”

    金陵翻個身,睜眼看他,往邊上又挪了挪,“外面天黑了。”

    “然後呢?”祁越問。

    金陵輕嗤,“這還需要問然後?肯定是你一半我一半,我一個弱女子,你還能把我趕出去不成?若是我出了事,你便是兇手。”

    “我是兇手?”祁越挑眉。

    金陵翻身坐起,“難道不是嗎?是你枉顧性命,將我丟在外頭喂狼,又或者我若是遇見了壞人,到了縣衙府衙那邊,第一個攀咬的人就是你。相比之下,似乎讓我在這裏住一晚上的代價,更小一些。”

    “所以呢?”祁越瞧着她,“我若是不答應,你便送我蹲大獄?”

    金陵有些無奈,又有些可憐兮兮的瞧着她,“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祁越:“……”

    這麼明顯的問題,需要問?

    “我都犧牲名節陪你住一晚上了,你還要問東問西的?到底誰喫虧,你現如今還看不出來嗎?”她理直氣壯。

    如果不是店小二敲門,將飯菜端進了房內,祁越真的會以爲,是自己過分了,不該佔據她的房間,害了她的名節。

    “兩位,夫妻吵架嘛,牀頭吵牀尾和,和氣生財啊!”店小二笑着寬慰。

    說着,將飯菜放在了桌案上,留了一壺水,笑嘻嘻的退出了房間。

    金陵也懶得搭理他,擡步就坐在了桌案前,瞧着這一桌子的飯菜,雖然沒什麼好東西,但總歸可以喫點熱乎的,不至於啃那些個不知名的蘑菇,以至於自己……

    “喫飯喫飯!”她熱情的招呼着他。

    祁越面色愈沉,“這是我的飯菜。”

    “反正你一個人也喫不完啊!”她已經開始動筷。

    祁越坐定,“你如何知道,我喫不完?”

    “我猜的。”她扒拉着碗裏的飯菜,“真好喫!”

    不是飯菜好喫,是她實在是餓了太久太久,別說是飯菜,饒是啃個冷饅頭,估計也是大快朵頤,恨不能全部塞進嘴裏。

    這一日,光顧着趕路,她只有那幾口硬邦邦的餅,餓了就喝水,實在是難受至極。

    祁越張了張嘴,原是還想說點什麼,可臨了臨了的,又把話嚥了回去,一瞬間竟保持了沉默,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喫吧!”她招呼着,視線卻全落在了桌案上,壓根沒有多看他一眼。

    瞧着她埋頭乾飯的樣子,祁越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原本漾在面上的冷色,忽然間消失無蹤,微涼的目光逐漸平靜得讓人安心,那樣真實而鮮活的人,這纔是她該有的樣子。

    驀地,他的指尖輕輕觸在了她的脣角。

    金陵陡然一愣,下一刻,便僵在原地不敢動,只瞧着他的指尖,輕輕撣去了她脣角的飯粒,神情竟是那樣平和而溫柔。

    瞧着他這副模樣,金陵一時間還真是有點不適應,默默身子後仰,與他保持了一定劇烈,只覺得脣角那點溫度,彷彿沾在了肌膚上,風吹不散,隔了許久還有點蘊熱。

    “不吃了?”祁越問。

    金陵回過神來,重新扒拉着碗裏的飯菜,“還餓着呢!”

    “餓死鬼投胎。”

    “要你管?”

    祁越蹙眉:敢情她喫的不是他的?

    夜,靜悄悄的。

    一張牀,一人一半。

    某人呼呼大睡,好似渾然不在意身邊還躺着個人?連最基本的性別尊重都沒有?這是對他太放心,還是全然沒把他當男人看待?

    這心,未免也太大了!

    翻個身,祁越瞧着躺在內側,用被子裹成蠶寶寶的某人,雙目緊閉,脣瓣緊抿,安安穩穩的躺在內側,睡得那叫一個舒坦。

    桌案上,燭火葳蕤。

    斑駁的燭光,灑滿全屋,融了一室的溫馨。

    昏黃的光,映着她的側顏如玉。

    巴掌大的小臉上,五官精緻,即便不施粉黛,亦遮不住那骨子裏的滲出的絕豔,有些人即便什麼都不做,往那一站就贏了。

    圓潤的鼻尖,有微光盈動。

    他的目光輕輕淺淺的落在她脣上,不點而朱的脣瓣,肉眼可見的柔軟,緊抿成一線,那樣的瑩潤嬌豔,像極了心頭那一點硃砂。

    明月在天,佳人在側。

    有美如畫,好花堪折。

    不知道她做了什麼夢,兩道嬌眉止不住蹙起,身子也開始輕輕扭動了一下,嘴裏還哼哼唧唧的,好似在喊什麼,可又好似……帶着哭腔?

    夢裏,迷霧重重。

    夢裏,她赤着腳拼命的跑,一條長長的道,看不到周圍,看不到前方,她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不敢停下來,只能沒命的往前跑。

    好似慢一步,就會痛不欲生,就會遺憾終身?

    她跑啊跑,這條路好似怎麼都跑不到盡頭,沒人能與她一處,沒人能幫她,入目所見,唯有自己。

    驀地,前方好似有了一道身影,恍惚間有些熟悉。

    那人站在迷霧深處,衝着她招招手,她腳步一頓,瞧着那模糊的身影,目光微微遲滯,好像是個男人,穿着一身黑衣站在那裏。

    他說:到這兒來,快來!

    她不自覺的伸出手,身子有些不受控制。

    下一刻,胸口驟然一涼。

    一柄冷劍駭然貫穿了她的胸口,那人忽然露出猙獰的笑容,目光狠戾的盯着她,“如你這般滿手血腥之人……該死!”

    “啊!”金陵驟然睜眼,尖叫着坐起身來。

    整個人止不住的打顫,即便裹着厚厚的被褥,亦是渾身冰涼,額頭的冷汗止不住的滲出,一張小臉慘白失色。

    “做噩夢了?”祁越坐起身。

    金陵驚恐而憤恨的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夢裏的那張臉逐漸清晰,可不就是眼前這人嗎?

    “就是你!”

    祁越:“??”

    “啪”的一聲脆響,突然間的一記耳光聲,驚得屋內的燭火,都跟着抖三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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