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說,自己這枚玉珠,原就是他們從棺槨裏取出來的?
難道說,原就是隨葬品?
祁越心裏沒底,但這話暫時不能宣之於口,畢竟百里長安還不知道,另一顆玉珠的事情,所以沒必要說出來。
“夜明珠?”百里長安猶豫着,“那就是關外的東西?”
簪子玉質上乘,百里長安倒是沒覺得稀罕,宮裏多得是好東西,她打小就見慣了,自然不稀罕這些個尋常之物。
只是這枚玉珠……
她指尖輕撫,眉心擰起,“金絲有所斷裂,似乎是少了幾個珠子?”
“許是落在了棺槨內。”祁越回答,“原就是隨葬品。”
這點,百里長安還是相信的。
隨葬之物,年代久遠,有所損傷也是正常,何況一副白骨變成了齏粉,可想而知這棺槨裏的東西,沒有隨之灰飛煙滅,實屬不易。
只是……
一想起棺槨裏那具屍體,她就覺得心內不痛快,總覺得一口氣好似憋在了胸腔內,咽不下去,吐不出來,渾身不得勁。
祁越瞧着她這般模樣,心下微顫,“沒事吧?”
“無事。”百里長安伸手捂着心口,彷彿有些喘不上氣來。
祁越瞧着她,滑到了嘴邊又生生嚥下了回去,她現在的記憶處於混亂時期,一會是金陵一會是百里長安,但若是切換到了百里長安,想起了棺槨裏躺着的先皇后,只怕會……
“你說,那個真的是我母后嗎?”她終是問出了口。
祁越猶豫了,看着像,但心裏卻排斥着真相。
見他不回答,百里長安彷彿有些急了。
然則下一刻,他冷不丁捂住了她的嘴,二人悄無聲息的隱匿在黑暗中,連同那枚散着熒光的玉簪一起,摁得死死的。
外頭傳來了腳步聲,有身影再度掠過,但這一次不是聖教的人,而是那些黑衣人。
等着腳步聲漸行漸遠,百里長安稍稍鬆了口氣,凝眉瞧着手中的玉簪,“還好走了。”
原以爲從上面下來了,便算是安全了,誰曾想這裏也不安全,到處是兜圈的聖教衆人和黑衣人,以至於他們壓根沒機會在這裏徘徊。
“走!”祁越毫不猶豫,“這兒太危險,必須儘快離開。”
他們能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所以必須儘快離開。
“好!”百里長安起身,將簪子重新收攏在包袱內,緊跟在祁越身後,緩步走了出了黑暗地,他們得儘快走,免得那些人去而復返,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只是,這世上之事,你最怕什麼,就偏偏來什麼。
還不等他們走出去多遠,便有大批的黑衣人快速圍攏上來,將二人團團圍住。
這些不是聖教的人,要不然百里長安還能稍加糊弄一下,當然,也不是說不能糊弄,只是糊弄成功的概率很低。
祁越眉心微凝,見着百里長安目光沉冷的站了出來。
“怎麼着,你們這幫腌臢東西想率先替主子,破壞與我聖教的協議?”百里長安冷笑兩聲,眸色狠戾的掃過眼前衆人,“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最好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與我聖教作對!”
衆人心驚,這些人沒見過聖教的教主,自然也不認得百里長安,可見這對方這般言辭激烈,當下有所畏縮,不敢再輕易上前。
這要是真的把聖教惹毛了,一時半會的還真是沒辦法全身而退,何況墓穴裏的事情,他們暫且不知,是以雙方的衝突暫時還沒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你們是聖教的人?”對方一愣。
百里長安輕嗤,“怎麼,瞧着不像嗎?”
的確不像。
但,又挑不出刺來。
“怎麼,瞧着不像?”百里長安冷笑兩聲,“還是說,要讓我把護法請上來?再者,冥淵的主子,應該也不在這兒吧?”
衆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此事?
“都給我睜大眼睛看清楚,認清楚這張臉。”百里長安目光狠戾,“免得來日你們主子問起來,你們答不上來。”
聽得這話,黑衣人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百里長安拂袖而去,祁越旋即跟上。
只是,二人還沒走多遠,這幫人似乎一下子反應過來了,登時衝上去,再度將人攔住,“不管你們說什麼,暫且留下不能走,既是聖教之人,那就該送回聖教處置。”
再者,留待主子處置。
百里長安睨了祁越一眼,她就知道,糊弄不了這幫黑衣人。
“先走。”祁越壓低了聲音。
百里長安垂眸,“知道。”
她不會功夫,且身上帶傷,留下來只會拖累祁越,還不如儘早離開,方便他放開手對付這些腌臢東西。
下一刻,祁越驟然出手,“走!”
百里長安撒腿就跑,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
“抓住他們!”
黑衣人厲聲高呼。
剎那間,場面亂作一團,所有人都直撲祁越而去。
百里長安腦袋上有傷,跑得並不快,身後有腳步聲接踵而至,她亦不敢回頭看,這個時候她的安全遠勝過祁越。
祁越一腳踹飛了一人,擡眸瞧着百里長安疾奔而去的背影,心裏稍稍鬆了口氣,只要她安全了,其他的都好說。
然下一刻,祁越忽然厲聲高喝,“趴下!”
百里長安哪兒來得及反應,她原就不是習武之人,等着她轉身回看,乍見着寒光冷厲,一柄冷劍脫手而出,直逼她而來。
這個時候想趴下,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長安!”
“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