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這東西,是最不靠譜的,換言之,她不需要這東西,手握大權的感覺不好嗎?君臨天下的滋味不舒服嗎?
爲什麼,要糾纏在那些無望的東西上?
感情不是必備,只是偶爾需要罷了!
想明白了這些,祁越握緊的手便徐徐攤開,在邊上靜靜的等着,心裏默數了五個數,然後便瞧見了沈唯卿被推開的結果。
是了,百里長安推開了沈唯卿,漠然擦去面上的淚痕,若無其事的掃一眼周遭,彷彿沒事人一般,輕輕撣去身上的灰塵,慢慢悠悠的站起身來。
瞧着她忽然冷靜下來的神色,沈唯卿先是一愣,俄而低頭苦笑了兩聲,所謂的喜怒無常,便是她這般模樣了吧?
“我們出來了。”百里長安環顧四周,“現在可以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吧?”
沈唯卿站在那裏,“那個陣其實已經被破了,所以即便成了血陣,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大的威力,我們從陣出來之後,繞着墓門走了一圈,斷石已下,着實是沒辦法進去了,後來想了想,總歸有什麼辦法能直通底下。”
“所以尋了暗河?”百里長安問。
沈唯卿頷首,“無意中發現這底下有水聲,不管能不能成,就抱着試一試的態度,當時下去之後,便覺得這條路可能行不通,走來走去都在暗河邊上,但沒想到錯有錯着,竟是真的遇見了你。”
說起來,還真是命數。
“如此說來,倒也虧得你的直覺。”百里長安瞧了他一眼,倒是沒有過多的詢問,關於他如何破陣之事,畢竟有些東西你一個外行,就算人家說了,你也摸不到門路,何必追根究底。
沈唯卿瞧着她,“你沒事吧?你的頭……”
“磕着罷了!”她何止腦袋上的傷,連帶着膝蓋上都是傷,渾身上下的細小微弱傷更是多了去,但眼下不是追究傷勢的時候,她在想那個墓穴裏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
他們要找什麼?
控制人心的東西?
在哪呢?
“他們到底在找什麼?”百里長安凝眉,轉頭望着沈唯卿,“務必抓幾個有用的,仔細問清楚,那東西到底在哪?是什麼模樣?”
難道說,是那些小飛蟲?
可小飛蟲不可控,縱然讓他們得手,恐怕也沒辦法剋制這般凌亂,是以未必是這些小飛蟲。
那會是什麼呢?
百里長安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由自主的擡眸去看祁越,“阿越以爲如何?”
“說不定是那些小飛蟲。”祁越說。
百里長安一怔,雖然兩人都想到一處去了,但是……
“我也想過,可能是那些小飛蟲,但是飛蟲凌亂,肉眼可見不可控,是以這小飛蟲便是他們要找的東西,必定還有能剋制這些飛蟲的竅門。”百里長安眉心緊蹙。
沈唯卿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只是在邊上靜靜的站着。
火?
不可能。
一把火,這些小飛蟲都死定了,哪兒還算是剋制,充其量是燒死。
那會是什麼呢?
“你們在說什麼?”沈唯卿聽不懂,“什麼小飛蟲,什麼剋制可控?這墓穴裏到底有什麼東西?很是可怕?”
百里長安不說話,祁越亦是三緘其口。
沈唯卿:“……”
就他什麼都不知道?
楚英上前一步,“大人,還是儘早離開這個鬼地方吧?那些人隨時都會冒出來,咱們的人暫時都不在附近,若是真的再出點亂子,長公主身上帶傷,怕是……不太安全。”
楚英的話,已經說得很委婉了。
“我知道了!”沈唯卿頷首,“你且候着便是。”
楚英行禮,畢恭畢敬的退到一旁,委實不敢多說什麼。
百里長安扶着樹,伸手輕輕摸了摸後腦勺的傷,眉眼間凝着淡淡的涼薄之色,“這座墓葬裏,藏着很多祕密,若是泄露出去的話,只怕是後患無窮。”
聽得這話,祁越陡然擡頭,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公主的意思是……”
“聖教的人,還有那些黑衣人,不都心心念念着,這東西能控制人的心神嗎?”百里長安徐徐轉身,昏暗中目光冷颯,“既然我得不到,那他們也休想。死人墓就該死得透透的,除了金銀珠寶,不該存在別的東西。”
她從這墓穴裏出來,深知這墓穴裏機關重重,不只是一座墓葬,更多的可能藏着無妄之國的祕密,所以爲了免除後患,必須得斬草除根!
“長安,你的意思是……炸了它?”沈唯卿心頭漏跳半拍。
這麼大的一座墓葬,可不是隨隨便便能撼動的,要炸坍它,需要很多的硝石和火藥,得從附近的州縣裏調撥,單靠沈唯卿帶來的這些人,是全然做不到的。
“去禮州守軍那邊調撥過來。”百里長安轉頭望着猶豫的沈唯卿,“這麼簡單的事情,你應該可以辦得到。”
沈唯卿頷首,“是!”
“這些日子,我便在安寧鎮待着,等着你帶人回來。”百里長安沒打算置身事外,這樣的事情總歸需要有人挑着的。
沈唯卿一怔,“這裏不安全,你身份特殊,若是在這裏待着,萬一遇見聖教或者是那些黑衣人,又當如何?”
“有千機閣的人在。”百里長安是全然不擔心,“我怕什麼?該害怕的,是這些腌臢東西。不過,等着墓穴坍塌之後,金陵城那邊會很快就收到消息,那個冒牌貨必定會坐不住。”
四下,一片死寂。
百里長安慢條斯理的捋着衣襟處的褶子,“阿越,通知金陵城,預防他們狗急跳牆!”
“是!”祁越畢恭畢敬的行禮。
她朱脣輕勾,“我倒要看看,誰玩得過誰?!”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