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白虎撿起了地上的東西。
青龍轉回,“跑了。這是什麼?”
“不知道!”白虎坐定。
青龍瞧了瞧外頭,確定院子外沒人了,趕緊燃起了燈盞,湊近了白虎,“是有誰來送信嗎?還是說……公子的人?”
丟進來的是一顆石子,外頭裹着一張紙,紙張上只畫了一個路標,再無其他。
“這是什麼意思?”青龍問。
白虎皺眉,“搞不好,是朱雀的位置?”
“那明日分頭去找。”青龍趕緊行至桌案旁,“重新描一份給你,若是能找到人自然是最好的,若是找不到,那就回來再說。”
白虎點頭,“成!”
雨,嘩嘩下着。
豆大的雨點砸在屋瓦上,發出嘈雜的聲響,寂靜的雨夜亦是嘈雜的雨夜,讓人心裏不痛快,也讓人覺得煩躁。
百里長安只是安睡了片刻,便又爬了起來,眼下略顯烏青,靠坐在窗邊的軟榻上,若有所思的瞧着窗外的雨。
紫嫣進來的時候,只瞧着窗戶半掩,當即上前,“主子,外頭風雨大,奴婢這就合上窗戶。”
“不必。”百里長安制止了她,“這樣挺好。”
紫嫣詫異,主子最討厭下雨,怎麼這一次……
“下雨了。”她低聲開口,“跟當年一樣,砸在身上很疼很疼。”
更疼的,是心。
“主子?”紫嫣擔慮的瞧着她,小心的上前,爲自家主子掖了掖被角,“雨夜風涼,主子當心身子。”
百里長安靠在軟墊上,目光略顯涼薄,“睡不着,夢不到她了。”
“主子要夢到誰?”紫嫣愣了愣。
是紫嵐?
轉念一想,這樣大的雨,主子想要夢到的,應該是先皇后吧?
“祁越沒來嗎?”百里長安問。
紫嫣頷首,“人已經從皇陵回來了,但……”
“我知道了。”百里長安揚起頭,幽然吐出一口氣,“那便是了。”
紫嫣:“??”
“所以,到底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把母后的屍身偷出金陵城?”百里長安低咳兩聲,“我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
紫嫣頷首,“主子放心,找到了。”
“橫豎睡不着了,你去把人弄來。”百里長安攏了攏衣襟,“我在這裏等着,儘快。”
說着,給百里長安倒了杯水擱在邊上,紫嫣這才快速轉身離開。
紫嫣前腳剛走,百里長安後腳便別開頭,捻着帕子止不住咳嗽,冷風淒雨,有時候也是一種預兆吧?
母后是那個時候走的,她呢……
“我不像你,此生籠於悲苦之中,我討厭這樣的雨天。”她握緊手中染血的帕子,慢條斯理的擦去脣角的血跡,“我縱然是要去,也得尋一個天朗氣清的日子,讓自己腐爛得慢一些再慢一些。下輩子,你我母女莫再相逢!”
她恨着她,她又何嘗不是……恨呢!
百里長安無力的靠在軟墊上,目不轉睛的瞧着窗外的雨,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但風一吹又是驚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紫嫣再回來的時候,雨勢已經銳減,外頭已經起了薄霧,到處都是白茫茫的。
“主子!”紫嫣將人領了進來。
穿着黑衣斗篷,一個老嬤嬤,一個老太監。
“這二人都是從冷宮裏帶出來的。”紫嫣行禮,“還不趕緊給長公主請安!”
兩人加起來,都已經過百的年紀,這會腿軟得跪不住,半跌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給百里長安磕頭,“給長公主,請安!”
“實話實說,別的無需多言。”紫嫣叮囑,轉身爲百里長安沏了一杯茶。
待合上窗戶,爐子的暖氣快速瀰漫周遭。
百里長安端起杯盞淺呷,“好好說話,有問必答,不會要你們的命。”
“是!”
“是!”
幽然吐出一口氣,百里長安放下手中杯盞,“你們也都是伺候過先皇后的,後來做錯了事情,被貶到了冷宮。”
“是!”老嬤嬤開口,“奴婢原是給先皇后,打理院中花草的。”
老太監也趕緊解釋,“奴才是個掃地的。”
身份卑微,不曾近距離伺候,所以纔有命活到現在。
當年出事之後,先皇后身邊的人,早就因爲伺候不利,被先帝打殺得所剩無幾,應娘是提前走的,說是出宮採買,一去就沒有回來,所以當時並不在宮中。
“先皇后與應娘之間,有什麼祕密?”百里長安冷聲問。
二人旋即面面相覷,各自呼吸微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