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樣瞧着哀家作甚?”李青蘭一怔。
百里元嘉拂袖轉身,此番倒是將帝王威嚴,耍得清楚明白,耍得乾脆利落,“母后怕是忘了,後宮不得干政。”
“哀家只是擔心長公主罷了。”李青蘭心頭一驚,慌忙解釋,“沒有別的意思。”
語罷,她又怕百里元嘉不信,趕緊轉頭望着羅盛。
羅盛兩手插袖,假裝自己是泥塑木雕,看不清楚看不明白,杵在原地將視線落在別去,就是死活不去看李青蘭投來的求助目光。
呵,誰也別想拉他下水!
“不管母后是什麼意思,以後這話就不必問了。”百里元嘉冷着臉,拂袖坐會了原位,撿起方纔的奏摺,彷彿不願再搭理李青蘭。
李青蘭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皇帝,你這是什麼意思?是覺得母后惡毒,還是覺得母后不配提及百里長安?”
“朕沒有這個意思。”百里元嘉捋起袖子,捻起筆桿子,瞧着倒是頗有帝王相,再不似以前的孩童稚氣。
李青蘭愣愣的瞧着眼前的小皇帝,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高興?
還是難過?
高興的是,兒子終於像個皇帝,自己是帝王生母。
難過的是,長大的狼崽子會咬人,自己無法成爲第二個百里長安。
“太后娘娘,時辰不早了,您若是沒什麼事,還是先行回去吧!”羅盛行禮,“皇上得學着批改摺子,處理朝政了。”
李青蘭狠狠剜了羅盛一眼,但瞧着小皇帝一本正經的模樣,終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當即拂袖而去,瞧着那模樣,似有些憤憤之色。
“太后娘娘,似乎生氣了。”羅盛立在門口看了看。
劉傘揣着懷中的拂塵,無奈的嘆口氣,“老大人多費心。”
“唉。”羅盛無奈的笑笑。
合上書房大門,回到了內裏。
百里元嘉早已伸長脖子,竊竊的問了句,“如何?”
“沒事了。”羅盛回答。
如此,百里元嘉纔算鬆了口氣。
“沒想到,母后對此事竟是如此上心?”說這話的時候,百里元嘉緊了緊手中的筆桿子。
羅盛瞧出來了,小皇帝不傻,這話純屬自我安慰,其實他清楚太后來此一趟是爲了什麼?多半是爲了替國公府那邊打探消息。
百里元嘉擡眸盯着他,一言不發。
“皇上這般看着老臣作甚?”羅盛低眉,自我打量了一番,“老臣身上有什麼東西嗎?”
百里元嘉放下手中的筆桿子,“難怪哦……”
“難怪什麼?”羅盛不解。
百里元嘉嘿嘿一笑,“皇姐說,太傅一肚子的壞水,您的話得反着聽。”
羅盛:“……”
“果然,皇姐說的一點都沒錯。”百里元嘉靠在椅背上,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瞧着他,“太傅這是在告訴朕,母后與朝臣勾結,私相授受,幾欲干政。”
羅盛趕緊行禮,“臣不敢,這些可不是臣說的,是皇上您自個說的。”
“難怪皇姐說,你是老狐狸。”百里元嘉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被羅老狐狸套路了,但話都說出去了,這會反應過來……的確有點晚了。
羅盛溫和的立在一旁,“長公主擡舉微臣了,臣只想好好教導皇上功課,來日功成身退,衣錦還鄉便罷!”
隻字不提朝堂之爭,隻字不提功名利祿。
“太后這是幫着赫連家呢!”百里元嘉一聲長嘆,“太傅,你說她是不是老糊塗了?分不清楚誰纔是她的至親?若是赫連家真的一呼百應,最後黃袍加身,對她有什麼好處?朕若是成了階下囚,她難道還能當太后?”
羅盛笑了笑,“皇上能想明白的事情,太后卻想不明白,這裏面有什麼問題,您難道還沒悟出來嗎?”
聞言,百里元嘉愣了愣。
好半晌,他都沒有吭聲。
瞧着他這般模樣,羅盛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小皇帝開竅了,只要稍稍提醒,他就已經明白太后的意圖。
那個心比天高的太后娘娘啊,要的不是兒子登基爲帝,而是想學百里長安,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太后啊!
可惜,李青蘭做不了百里長安,成不了攝政之主。
“她……癡心妄想!”臨了,百里元嘉低聲切齒。
羅盛點點頭,“有皇上在,有長公主在,國公府成不了,太后娘娘也成不了!”
“讓人盯着她。”百里元嘉沉着臉,“朕不想弒母,但也決不允許她……傷害皇姐。”
羅盛行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