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羽自語一句，問道：“你可知這句話的意思？”
“自然知道。”
小杰克點頭，道：“老先生生於家國淪喪的亂世，對抵禦外辱的將士心嚮往之，才寫下這麼一句，讚歎將士的英勇。”
他了解這一段歷史。
“不僅僅如此，老先生也一生踐行這一句話。”
“不管多苦多難，他都努力不讓國寶外流。”
“哪怕是一個瓷片，一個竹簡，都不願意流出國門。”
陳羽冷冷道：“既然你拜讀過老先生的書，也算老先生的學生。”
“看看你現在作的事，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嗎？”
他現在爲老外賣命。
用自己所學，替老外賺錢。
今後自然少不了，幫老外買古玩，讓祖國的東西流到海外去。
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改了，叫什麼小杰克。
簡直是把祖宗都忘了。
小杰克自然也清楚這一點，他羞愧滿臉，低下頭，道：“我沒辦法，我也要喫飯的。”
“誰都要喫飯。”
陳羽冷哼，道：“老先生再苦再難，都不會當洋奴！再看看你！看看你自己！”
當年，才真是難。
現在，雖然也難，國家不富裕，可，不至於餓死人。
當年，可真是喫不飽，穿不暖，還有被殺之風險。
“陳先生教訓的是，我錯了，大錯特錯。”
小杰克雙目含淚，跪在地上，重重給陳羽磕頭。
“謝謝陳先生當頭棒喝，令小子醍醐灌頂。”
“小子從今以後，一定痛改前非，再不幹辱沒祖宗之事。”
他內心深處也只知道自己不對。
可，一直不敢面對。
現在，終於被陳羽戳破，幡然悔悟。
“小杰克，你腦子有毛病？他是你爹？你給他下跪？”
老傑克怒斥。
“別叫我小杰克，老子叫劉學軍！”
劉學軍怒吼一聲。
“狗東西，你說什麼？敢跟我瞪眼？誰給你的勇氣？”
老傑克大怒。
“我不是狗東西，我有名有姓，劉學軍！”
劉學軍不再搭理老傑克，看向陳羽。
“陳先生，總有一天，我會堂堂正正站在您面前。”
“問心無愧，真正有資格當老先生的學生。”
說完。
他頭也不回的走了。
沒在搭理老傑克。
老傑克氣得破口大罵，可又無可奈何，只能灰溜溜走了。
“哈哈！一個不懂行的老外，還想騙人，簡直貽笑大方。”
吳勁松贏了，自然非常高興。
而且，證明對方是假的，自己的東西，大概率就是真的了。
“確實學藝不精，徒增笑料。”
大領導有些失望。
不能搞兩個真的宣化大瓶，他心中還是不太美。
“陳羽，你爲何要留下這個假瓶子？”
他問道。
感覺並不想明面上說得那麼簡單。
“就是，這種東西，留他幹嘛？”
吳勁松拿起鐵錘，道：“直接砸了完事。”
“砸！”
陳羽鼓勵，道：“使勁砸！”
“你什麼意思？”
讓他砸，他反而不敢砸了。
“沒什麼意思，你砸唄~！”
陳羽笑道：“我保證，你砸完，一定後悔一輩子。”
“呵呵！老頭子做事，從來都不後悔。”
吳勁松冷哼。
話說這麼說，可他還是不敢砸，直接把鐵錘扔了。
“不敢砸？”
陳羽拿起鐵錘。
“我是年齡大了，不想費力氣砸而已。”
吳勁松繼續嘴硬。
“你想砸你自己砸唄！”
“我不會砸。”
陳羽語出驚人。
“這不是假瓶子，是寶貝，我怎麼可能砸？”
“你說什麼？”
大領導一驚，道：“你可別胡說。”
“就是。”
吳勁松也笑了，道：“小陳，你不會告訴我們，明代就有電動工具了吧？”
現在他用不着陳羽，稱呼也從陳先生變成了小陳。
“明代當然沒有電動工具，咱們用不着討論這一點。”
陳羽反問，道：“既然你說瓶子是假的，你說說看，哪裏是假的？”
“瓶底破了一個洞，就這一點，還不假？”
“除了這一點呢？”
陳羽繼續反問，道：“能看出來哪裏不對嗎？”
“當然能看出來。”
吳勁松嘴硬。
他自然是看不出來的。
如果看出來，也不會求助陳羽。
除了洞之外，東西太完美了，真的沒有一點缺點。
“能看出來，你就說說看。”
陳羽故意道。
“這個…沒意義，說什麼說。”
他說不出來，只能推脫說沒意義。
“你就看不出來，因爲這個破洞的宣化大瓶是真的。”
陳羽又一次語出驚人。
“什麼？東西是真的？”
大領導驚得蹦起來。
他還沒如此失態過。
“怎麼又是真的了？陳羽，這件事，你一定要講清楚。”
“其實很簡單。”
陳羽解釋，道：“這種大瓶，一次可以燒製十個左右。”
“完好率，也就五成不到。”
“很多都是殘次品。”
“比如直接燒壞的，不成形，也有這種，瓶底破一個洞的。”
“都是製作陶坯之時的失誤而已。”
聞言。
大領導大喜。
這是一件殘次品？
殘次品，可是比真品還要值錢。
原因無他。
稀有。
“應該是不懂行的得到這個破洞的大瓶，以爲是假的，就隨便找了一個底款補上。”
陳羽繼續猜測。
“想要騙人，殊不知，手握寶山，卻看不見。”
“這也對，心術不正之人，看不到真正的財富。”
事實，基本上跟他的猜測一樣。
就是一個糊塗蛋這麼搞的。
賣給了老傑克，老傑克，再拿來騙人。
“好，好一句心術不正之人，看不到真正的財富。”
大領導爽朗大笑，道：“說得太對了。”
說着。
他抱起宣化大瓶，如獲至寶，不停看着。
就像抱着自己剛出生的孩子，愛不釋手。
“陳羽，這東西，跟你有緣，是你靠本事搞來的。”
“要是沒有你，可就砸了。”
“想想太心疼了。”
“所以，這東西應該給你。”
大領導故意道。
“不用了。”
陳羽搖頭，道：“您自己留着吧！再說，沒有您，也見不到這個大瓶。”
這是實話。
人家大領導也有功勞的。
“要不然，咱們賣了，錢一分，一人一半。”
大領導繼續，道：“你看如何？”
“大領導，別說笑了。”
陳羽拍拍對方手背，道：“如此至寶，怎麼能賣呢？”
這種東西，要不是急缺錢，非常缺錢，不到萬不得已真不會賣。
“這東西跟您有緣，您就收着吧！”
陳羽很會做人。
“你這小子，哈哈！行，我就收下了。”
大領導高興壞了。
“以後你常來，你跟這個至寶也有緣。”
“一定，一定。”
陳羽笑着答應。
見此，吳輝文都酸死了。
陳羽什麼也沒損失，只是三言兩語，就跟大領導的關係更進一步了。
簡直讓他不能接受。
“大領導，這個大瓶，也是不錯的至寶呢！”
吳輝文開口，想要扳回一局。
“對，這東西也不錯。”
吳勁松也趕緊開口，道：“跟您有緣，您收着吧？”
“這個瓶子…”
大領導有些遲疑。
既然老傑克的瓶子是真的，那麼跟老傑克相反的瓶子，就是假的？
“陳羽，這瓶子是真是假？”
他拿不準，只能問陳羽。
“我有沒有成雙成對的福氣？”
誰都想成雙成對，一好百好。
可，福無雙至啊！
陳羽搖頭，道：“恐怕沒有。”
“你的意思是……”
大領導皺眉，道：“他的東西是假的。”
“不錯。”
陳羽點頭。
“你胡扯。”
吳勁松大怒，道：“小朋友，你跟我說清楚，哪裏假？如果說不清楚，我可饒不了你。”
現在稱呼又變成了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