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就是來說這個的,蔣春他們一家子先去了。”潘玉玲有點兒興奮:“昨兒晚上沈氏就過來說了,柳榕村的土是很好的,不止他們家的那個院子。”
陳瑜讓兩個人回去準備,這邊自己過去跟樑子謙辭行。
樑子謙要整頓定陶縣,約定好陳瑜選好了地方再過來選陶工,等陳瑜走後,樑子謙還略有些遺憾,他發現哪怕是官府和蘇家合作,這位蘇老夫人的敬畏心也是很有限的,她有着自己的打算和堅持。
一家三口坐在馬車上,後頭汪婆子帶着三個丫環在騾車上緊跟着,陳瑜和蘇六郎兩口子說起了瓷廠的安排。
“你們小兩口是怎麼想的?”陳瑜問。
蘇六郎看了眼潘玉玲,回頭對陳瑜說:“娘,玉玲一個人怕是張羅不起來這麼大的事情,得有人跟着一起,二姐的婚事都到了眼跟前,酒樓那邊的買賣要接過來,我得去那邊。”
陳瑜點了點頭,問:“玉玲有沒有人選?”
潘玉玲搖頭:“娘,咱們家的人都是各有各的事,我只是會看瓷土,不會燒瓷,不知道什麼人合適。”
這確實有點兒難,蘇家確實沒有這方面的人。
“這樣,咱們先走一步看一步,柳榕村會燒瓷的人不少,挑一挑可用的人,再者蔣春一家也可以好好用着。”陳瑜說。
潘玉玲輕聲:“娘,蔣春一家人都很老實,真要讓他們管人的話,夠嗆。”
陳瑜往窗外看了眼:“不急。”
合適的人可遇不可求啊。
趕車的周大寶勒住了駕轅的馬,沉聲:“老夫人,前面跪着好多人。”
陳瑜急忙撩起簾子往柳榕村這邊看,看到不下百號人跪在地上,微微皺眉:“下車。”
陳瑜走在最前面,一左一右跟着蘇六郎兩口子,汪婆子帶着丫環們緊隨其後,來到近前看到蔣春一家子跪在很顯眼的位置,跪在最前面的老人鬚髮皆白,怎麼都得七十往上的年紀了。
蘇六郎得了陳瑜的眼色,過去雙手扶着老人家起身:“老爺子快快起來說話吧。”
“恩人啊,阿春一家的恩人,我們柳榕村的恩人啊。”老人不肯起來,要不是蘇六郎扶得用力,他就要磕頭了。
後面這些人一個個都激動得很,不過他們沒有七嘴八舌的說話,只是那麼眼巴巴的看着陳瑜一行人。
“各位鄉親,蘇家初來乍到是要尋一處地方燒瓷和燒陶的,是要有求各位鄉親的。”陳瑜笑着過來:“能帶我們進村?坐下說話嗎?”
“能!能!”鬚髮皆白的老人家趕緊站起來,回頭吩咐村子裏的人:“快去收拾最好的院子請恩人們進去歇歇腳。”
老人家在村子裏極有威望,村子裏的人都忙了起來。
路過蔣春家的時候,陳瑜看了眼被拆的七零八落的院子,微微的嘆了口氣。
柳榕村很窮,最好的房子也只是比別人家規整一些。
老人家恭敬的說道:“蘇老夫人救了阿春一家,也把蔣宇賢那禽獸給抓起來了,是爲我們柳榕村除了一大害啊,昨兒宇善找我這裏說要除族,如今他們都是蘇家的僕人了,我們村子裏的人商量了一夜,有個不情之請啊。”
“您說。”陳瑜隱隱的猜測,蘇家要有好運氣了。
果然,老人家站起身一揖到地:“求蘇老夫人把我們柳榕村都收了吧。”
這話像是興奮劑一般,院子裏和院子外的柳榕村村民都眼巴巴的看着陳瑜。
陳瑜高興也惆悵,蘇家到現在並沒有莊子,真要能把柳榕村劃分爲到蘇家名下,那簡直是太好了。
“老人家先坐下來,這事兒得容我跟官府詢問一番,若是可以的話,只要大家願意依附於蘇家,蘇家必然會盡力讓大家都過上好日子的。”陳瑜這是答應又沒全答應。
不過對柳榕村的人來說,至少有希望。
馮氏帶着村子裏的婦女們張羅喫喝,蔣春父子帶着蘇六郎去看看村子。
陳瑜拿出來大越國遊記的書翻看,主要是找一找先例,蘇家如今要一個莊子在手,除了花錢之外還需不需要別的條件。
只可惜並無這些記載,仔細想想自己那份冊封鄉君的聖旨上也沒提到給個莊子啥的啊。
柳榕村很小,不足百戶,看那些人穿着打扮,日子過的貧苦,人口怎麼也得四五百人,這還是保守估計,別的都好說,人太多了。
“老夫人,如果三爺中舉的話,柳榕村成爲蘇家的莊子也不奇怪了。”汪婆子給陳瑜端來一大碗水,柳榕村太窮,舉全村之力也拿不出來茶,沒人家會有這麼奢侈的東西。
陳瑜撩起眼皮兒看汪婆子,笑了:“香琴還真提醒了我。”
在古代舉人的特權是很大的,怎麼說呢?舉人可以直接入仕做官,可以有兩百畝地免賦稅,更能成爲鄉紳,皇權不下縣的古代,鄉紳是古代鄉村的實際統治者。
也就是說,哪怕自己是皇上下旨封的鄉君,也是比不過一個舉人的。
“老夫人擔心人多,那就先不動人,當個大地主未嘗不可。”汪婆子笑着說:“就是要費一些銀子。”
陳瑜喝了一口水,點頭:“這事兒容後再說。”
用過午飯,馮氏陪着陳瑜也在柳榕村轉悠了一圈,潘玉玲跟在陳瑜身邊,偶爾會蹲下來檢查土質,柳榕村的人不敢上前打擾,都遠遠的看着。
就在陳瑜準備去見樑子謙的時候提一提這事的時候,一輛馬車來到了柳榕村。
馬車停下來,姜老夫人聊着簾子往外看了眼,微微皺眉,這蘇家人是真折騰,怎麼到處跑?想見一面都這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