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月亮爬上山坡的時候,他們終於爬了上來,卻不在山頂上,而在一處山坡上。
他癱軟了一般躺在草地上。
她拿手帕給他擦拭着額頭,忽然又聽見了腳步聲由遠而近,還有噠噠的馬蹄聲。
他們躲進了草叢裏。
“三殿下,三殿下!”
“小姐,小姐!”
是熟悉的聲音。
是展衛和英月、蘭月找來了。
婉容從草叢裏站出來,英月聽見動靜,回頭一看:“小姐!是小姐!”
他們奔了過來,急忙扶着自家的主子,上了馬車。
一月以後,婉容及笄了,首輔家爲了慶賀,舉辦了一場捶丸會,邀請了各個豪門大族的公子和未出閣的女子,一起參加。
這次,婉容因爲及笄,可以第一次上場了。
這其實也是豪門大族,暗示給其他門當戶對的家族所現,自家女兒已經及笄。
婉容在蘭月和英月的陪伴下,出席了捶丸會。
她一直安坐,並沒有和其他女子那樣,高調而迅速地參與站隊。
幾個女子圍着而坐,好奇地問婉容什麼時候上場。
今日恭賀婉容及笄的人家本來就很多,都送了許多貴重體面的禮物。
這是嫡女纔有的待遇。
一旁的婉言早已嫉妒得要撞牆了,見機會來了,趁機打算奚落姐姐,立刻接了話頭說:“你們不知道,我姐姐是不會親自參加捶丸隊的,不會比賽,她哪裏會捶丸啊,也就看看而已,不過也是,捶丸麼,多累,萬一輸了,丟不起那個臉面。”
貴族女子如果捶丸也擅長的話,是很引人注意的。
但正因爲捶丸耗費體力精力,所以能者不多,所以婉容不會,也不會讓人瞧不起,只是覺得這個女子才藝普通了點而已。
忽然,一錦衣男子瀟灑地走來,對婉容說:“婉容妹妹,你不會捶丸嗎,不要緊,和我組隊,我們一樣贏。”
衆人一看,這不是五殿下君容嘛。
君容上次給她茶水裏下藥的事情沒得逞,自以爲婉容不知道,所以裝作無事人一樣來了。
婉容真恨不得拿棍子敲爛他的頭,臉上卻只掛着淡淡的笑意:“五殿下捶丸技術高超,婉容自認不配。”
又一個錦衣男子飄逸瀟灑地走來,看着婉容,說:“別理會任何人,與本殿下組隊。”
是三殿下。
衆人都羨慕不已,婉言更是嫉妒萬分,就連捶丸,也是兩個殿下在明爭暗鬥嗎?
大家以爲婉容會再次拒絕,沒想到,婉容卻站了起來,說:“三殿下,聽聞你的技藝也很普通,那大家都這麼普通,不如聯手吧,反正輸了也不會有人嘲笑我們。”
她說的如此謙虛,好似不接受五殿下的邀請,是擔心五殿下被她連累。
十分巧妙地拒絕了五殿下,又讓五殿下不至於下不了臺面惱羞成怒。
可五殿下內心是氣憤的,他把滿腔的氣憤都傾灑在了三殿下的身上。
認爲是三殿下,故意給自己拆臺。
原來,從前的捶丸大會上,奪冠的一直是五殿下,爲了能在衆人面前放光彩,君容也是不遺餘力的找各種機會展現自己。
看着周圍的女眷都盯着他們,君容保持得體的笑容,最近,因爲他的差事辦得圓滑,又孝敬了皇后不少禮物,走動頻繁,他與皇后的表面的感情好似好了許多,底氣也就足了一些。
君容笑着說:“老三真幸運,竟然可以和婉容妹妹組隊,不過,等會若輸了,記得要安慰婉容妹妹,可不要讓她傷心。”
說完,他轉身就走,臉上的笑容凝固,眼神帶着一抹殺意。
“五殿下,婉容姐姐不與你組隊,不如你們在我們中間選一個唄。”
其他幾個女子紛紛包圍了君容殿下。
他最近風頭初露,得到了皇后的青睞,原本被貴族女子冷落的他,也開始感受到了落入花叢裏的感受。
可惜,他的目光在人羣裏梭巡,卻沒有一個可以瞧得上眼的,姿色平庸,無法和容貌傾城的婉容相提並論。
婉言走了過來,自我推薦:“五殿下,我姐姐眼光不好,不如讓我這個妹妹彌補吧!”
五殿下眯縫眼看着婉言,眼裏帶着一絲亮光。
他說:“好是好,可婉言妹妹還沒及笄啊……”
“也就一個月的時間了,雖然未及笄的女子不能參加,那也是爲了擔心女子受傷,有五殿下保護我,我自然是不怕的,再說,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您身爲皇子,就算是選了我組隊,也沒有人敢議論您的。”
她早已精心訓練過捶丸,眼看姐姐如此出風頭,早就想壓她一頭。
何況君容的捶丸技術那麼高超,與他組隊,只贏不輸。
這算盤,她打得賊精明。
君容內心和婉言盤算得一樣(所以,怎麼說他們兩個人本來就是一路人),與婉言組隊,她的顏值身材都抗打,又拉風,他們組隊,豈不是可以碾壓君墨殿下的捶丸隊,也能讓婉容知道,失去和自己組隊是多麼大的損失。
“婉言妹妹說得真好,既然如此,那就請婉容妹妹與本殿下組隊了,對了,本殿下帶來一套女子的捶丸裳,還請婉言妹妹收下。”
他讓隨從雙手奉上了捶丸裳。
原本着捶丸裳是他打算送給婉容的,但她絲毫不給自己機會,那就借花獻佛,轉送給婉言好了。
婉言一看那捶丸裳的顏色,是姐姐最喜歡的淡雅顏色,而她喜歡嬌豔的顏色。
心裏頓時明白,這是五殿下借花獻佛呢。
可,她也是善於掩飾自己情緒的人,雖然不悅,表面還是裝作歡喜的樣子欣然接受:“謝謝五殿下賞賜,五殿下真是想得周到。”
君容掌握了內務府的肥差,手裏最近寬鬆了許多,贈送的捶丸裳,也是價格不菲,所以雖然婉言心裏苦,可還是樂意接受,畢竟比自己那套寒酸的捶丸裳,強到哪裏去了。
她是處處想要壓嫡姐一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