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秋從一隻橫屍街頭的惡魔屍體中,掏出那顆槍之惡魔的肉片,展示給一旁的姬野看。
他在巡邏時突然遇見一隻惡魔從某處竄出來,他纏鬥良久,直到姬野趕來,纔將這隻惡魔殺死。一旁的路人都站得遠遠的,好奇地圍觀着。
“果然是吃了那個槍混蛋的肉片啊。”姬野用拳鋒抵着下巴,略顯嚴肅地說道。
“雜魚惡魔也變得有夠強了。而且,似乎多了起來。”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姬野重複一遍,臉色突然放鬆下來,嘲笑道:
“喂,怎麼了,你?你原先可是我一說話就明白我什麼意思。怎麼變遲鈍了?”
早川秋沉默不語。
“是喫掉的呢,還是……被餵食的呢?”
姬野似有深意地說道。
“不管是那種,要做的事情都一樣。殺光一切惡魔,而後,就能找到那傢伙。”
他頓了頓,又說道:
“不過你說的也值得重視。我會向瑪奇瑪小姐提出申請,取消監視吉揚的任務,恢復對槍之惡魔肉片的收集。”
姬野微微一笑。早川秋面無表情,緊捏着那塊肉片仔細打量,眼神疲憊而堅定,像是要把那塊肉片刻進瞳孔深處。
他的額發被微風吹起,露出與當年別無二致的面孔。
……
與此同時,紀楊站在天台高處,俯瞰熙熙攘攘浪潮似的人羣。從這裏,可以看到城市每個陰暗的角落。
一處鮮有人跡的矮巷裏,穿着大號衛衣和超短褲的身影一閃而逝。澤渡和紀楊的本體早在幾天前就開始了行動,四處散播槍之惡魔的肉片。
混淆視線,分散公安的勢力,以便在合適的時機引出電次,方便一擊必殺。同時,被餵食了槍之惡魔肉片的惡魔也可以作爲助力。
而紀楊(人偶)總是會在某處視野開闊的地方,裝作巡邏的樣子,方便掌控局勢。
一隻渾身長着尖刺般的手指的惡魔蠕動着,發出介於蜂鳴上下的尖銳的絃音,粘稠的膿液噴出,散發出難聞的惡臭。
赫然是海蔘惡魔,在被帕瓦擡走後不久,又被送回人間來了。
澤渡捂着鼻子,一臉厭惡地站在不遠處的巷口,裝作等人的模樣,實際上牢牢地把守着巷口,確保無人會注意到此地。紀楊本體緩步向海蔘惡魔靠近。
小巷中的監控早已被她命人破壞,仔仔細細地搜索一遍之後,砸了個稀巴爛。一點小錢就能驅使一個小混混來完成這事,至於破壞設施的懲罰,他們根本不在乎。
紀楊活動着筋骨,一手握住另一隻手的手腕。
“快點解決,臭死了。”
澤渡遠遠地抱怨道。
“要說臭,我纔是那個該喊的人吧。”
紀楊吐槽道,手上動作不停,輕輕一旋手腕,瞬間將那隻手拆卸下來。裏面的突出的骨骼,赫然是一把閃爍着冰冷鋒芒的刀刃。
他的手掌迅速長好,而刀刃則在一刻不停地變長,直至雙臂都延伸出一米左右的長太刀,沾染着淋淋血跡。
接受了手術後的紀楊,終於得以化身爲刀之惡魔。
紀楊展開雙臂,獰笑着朝海蔘惡魔走去。一刀斬下,宛若劈開海潮,海蔘惡魔的肉體朝兩邊整齊分散開來,血肉橫飛,被切斷的手指雨點般掉落在地上。
海蔘惡魔發出垂死的哼鳴,殘缺不全的身軀在地面奮力蠕動着。
紀楊居高臨下地俯視着,緩緩擡起手臂。另一隻手的刀刃劃過,在他的手臂上切割出幾滴鮮血。緊接着,紀楊從身上取出一顆子彈狀的肉片。
槍之惡魔的肉片。他掰開海蔘惡魔一圈圈滿是細小利齒的口器,把肉片塞了進去,然後喂進那幾滴鮮血。海蔘惡魔的身軀逐漸癒合,然後猛然變大,肥碩的身體急劇膨脹。表皮無法支撐膨脹的肉體,粘稠的漿液噴濺而出。
紀楊看了它幾眼,確認完全吸收之後,心念一動,對着澤渡遠遠招手。澤渡見狀,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慢慢地踱步過來。
在人間活動時,他會一直保持着刀之惡魔的樣子,這樣即使偶然被人目擊,也不會認出他來,只會當成某個惡魔,不會招致太多關注。除非與瑪奇瑪當面對峙。
澤渡一手插在口袋裏,剛進入小巷,肩膀突然被人輕輕一拍。澤渡不耐煩地轉過身去。她其實早已發現了那人的靠近,但不想暴露,便裝作沒發現。但那人竟然腆着臉靠了上來。
“嗨。願意賞臉喝一杯嗎?”
一個嬉皮笑臉的年輕人,一手搭在澤渡的肩膀上,微笑着搭訕道。
澤渡一把將他的手拍開:
“滾開。”
“要是這麼不給臉的話,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哦。”
年輕人溫順地說道,聽起來毫無威脅。但下一刻,從旁邊猛然衝出幾個相同打扮的年輕人,紛紛抓向澤渡的手臂!
一旁看似毫無關聯停着的汽車,後門突然打開,露出了一張她頗爲熟悉的臉,正是她這幾天驅使着去破壞監控的小混混。
澤渡這才反應過來,這並非搭訕,而是一場有預謀的綁架!這裏鮮有人踏足,監控還全被破壞掉了,是綁架的絕佳場所。
“蛇!”
澤渡臨危不懼,迅速一指,口中快速低吼。蛇之惡魔龐大的身軀若隱若現,突兀地在空中顯現,蛇瞳如若燃燒的黃金,腥風向四方滌盪而去,將那幾個年輕人全都吞入腹中。
澤渡直立起身,厭惡地拍打着被觸碰過的地方。倏然間,蛇之惡魔嘶啞難辨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我吞下去的人中,混進去了個奇怪的傢伙……”
話音未落,它堅硬而柔韌的鱗片突然被一道寒光破開,鮮血飛濺而出。蛇之惡魔淒厲地吼叫起來,身體前段破開一個豁口,身形剎時間隱沒消逝。
那幾個年輕人從蛇之惡魔的身軀中走出。先前搭訕的那個年輕人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渾身遍佈彎月狀鐮刀的人形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