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芒的眼睛一閉一睜,不爲所動道:“爲王上效力是我個人的意願,與廬山劍宗無關。王上已經歇下,不允許任何人叨擾,六殿下,請回吧!”
擎世才皺了皺眉,臉上閃過一絲極爲不悅的怒色,而後殺氣騰騰道:“這恐怕……不能如胡劍仙所願!今晚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找我父王問個清楚明白!”
說罷,擎世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提劍斬去,但很是可惜,他的一招一式在劍仙胡芒面前破綻百出!
胡芒只用劍刃擋了一擋,便用一道凌厲劍氣迫使擎世才向後退卻數尺之遠!
還沒等擎世才站穩腳跟,他便劍指擎世才的首級,霸氣側漏道:“六殿下若是再上前一步,便休要怪我不客氣!”
擎世才的眉頭緊鎖,好似密密麻麻的荊棘叢生,顯然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
即便他明明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會是胡芒的對手,也還是頂着被教訓的風險,大膽地往前走了整整兩步,堅定不移道:“要不客氣,也該是我!”
語畢,擎世才便是用力把佩劍往雪地裏一插,釋放全身劍意!
剎那間,整個冬夜的風雪好像都在圍着擎世才團團轉!
細碎的雪花猶如龍捲風般將擎世才包裹其中,彷彿這冰山一角皆是他一人的天下!
皚皚白雪、刻骨風霜,皆聽從他一人號令!
於是乎,擎世纔在風雪中大喊:“我借風雪之力,鑄造劍意一擊!人劍,合一!”
隨着擎世才的話音剛落,便見他本尊化作虛無之氣與插在雪地中的佩劍融爲一體!
佩劍飛快抖動,從雪地裏憑空而起,直指胡芒首級!待到時機成熟以後,立時飛奔而去!
胡芒微微皺眉,提劍刺之!
伴隨着“砰”的一陣驚天動地的巨大動靜,雙方的劍鋒相互碰撞,致使偌大的京澤宮宛若地動山搖一般。
胡芒並不覺得費力,只需單手握劍便能輕鬆應對,而且穩如泰山,不曾後退半分。
奇妙的是,擎世才這一劍還夾雜了風雪之力。
雙方看似僵持不下,可胡芒的佩劍上卻是已經於不知不覺間凍上了一層厚重的冰霜!
胡芒見狀,不免心中一陣,身子一顫,頓時有股不祥的預感猶如雨後春筍般涌上心頭。
他見勢不妙,連忙騰出另一隻手掌心,轟在了劍柄的末端。
胡芒這一掌的力度下去,不光震碎了劍上的冰霜,而且還向外震懾出一股強大的劍意,就此破了擎世才的人劍合一!
擎世才的佩劍旋轉着向後飛出,同時,他本尊也化作人形從佩劍裏出來,不過卻是下意識地騰出一隻手捂住胸口,最終痛苦不堪地倒在了雪地裏。
擎世纔出於本能反應,正想起身,但胡芒卻不給他任何掙扎的機會。
胡芒徑直對準擎世才的項上人頭,飛劍而去!
眼看擎世才馬上就要死於非命,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張希平卻是火急火燎地從京澤宮裏出來,並張皇失措地驚呼一聲道:“劍下留人!”
在這生死一線之際,擎世才只得出於本能,下意識地閉緊了雙目……
還以爲擎世才馬上就要死在胡芒這一劍下,誰料胡芒根本沒有想要傷他性命。
那一劍看似是迎着擎世才的首級而去,實則是生生插在了他腦袋旁邊的雪地裏。
只不過那劍意陣陣,卻是聽得擎世纔好一頓耳鳴。
擎世才怯生生地睜開雙眼,這才明白鬍芒的用心良苦。
胡芒邁着沉着穩健的步伐上去拔出佩劍,只丟給擎世才一個凌厲而不容侵犯的眼神,隨即便是轉身往回走去。
至於張希平,他則是邁着急匆匆的小碎步朝擎世才飛奔而去,十分細心地把他從雪地裏扶起來。
儘管擎世才已經敗在胡芒劍下,臉上卻依舊是一副不甚服氣的兇狠表情。
他惡狠狠地凝視着胡芒漸行漸遠的背影,誰料胡芒走着走着,竟是忽然停下了前行的腳步。
他稍稍扭頭,簡單粗暴地瞥了身後的擎世才一眼,並幽幽從嘴裏吐出幾個字道:“六殿下不愧是少年英才,以劍王之境使出劍聖之威,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胡芒留下這一番話,便踏着厚厚的積雪走到暗處,再也不見蹤影。
而擎世才的心中則是一陣觸動,一時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他扭頭看向張希平,一本正經地懇求道:“張公公,麻煩幫我稟告父王,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見他。”
“六殿下!並非是老奴不想稟告,只是現在爲時已晚,王上已經歇下,不允許任何人叨擾聖體。無論六殿下有什麼事情,都請明日再來吧!”
“我不走!”擎世才一把推開張希平,難得執拗道,“今晚無論如何,我都一定要見到父王!誰都勸不住我,也休想攔我!”
說完,擎世才毅然決然地跪在雪地當中,昂首挺胸,雙手抱拳道:“兒臣擎世才求見父王,還請父王恩准召見!”
“兒臣擎世才求見父王,還請父王恩准召見!”
“兒臣擎世才求見父王,還請父王恩准召見!”
擎世才爲此特地提高了音量,在擎嘯寢宮外大喊三聲,看得張希平好生捉急。
張希平看得手忙腳亂、不知所措,好幾次想要上去阻止,卻又不知該從何下手爲好。
“哎喲!六殿下!您這又是何苦呢!”張希平皺着眉,苦着臉,連連拍手,焦頭爛額道。
擎世才面不改色心不跳,直直望着擎嘯寢宮的大門,心平氣和道:“父王不見我,我就長跪不起。張公公,你不用勸我,若非要勸,便進去勸勸父王,讓他見見我這個固執己見的兒子吧。”
“這……”
張希平欲言又止、如鯁在喉,一時拿不定主意,就在雪地中反反覆覆地來回踱步,幾經思量過後,還是猛地把手向下一揮,以此表示了一個急躁而又無力的動作,隨後匆匆往擎嘯的寢宮裏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