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施牧拉長了聲線,進而瞪大雙目,眼前一亮,連忙雙手抱拳道,“原來這就是黎王,我還是頭一回見王上呢!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哈哈!”
“這沒什麼的。”王湛衝施牧挑了挑眉頭,神色自若道,“你直接叫他王養飢就行,怎麼開心怎麼來,叫小王也無傷大雅。”
“啊?”施牧張開血盆大口,愣了一愣,撓撓頭,手足無措,有些心虛地說,“這恐怕不妥吧?嘿嘿……”
“我說沒事就沒事。”王湛的語氣之中帶了一絲霸道,“我跟王養飢也是舊相識了,他一代君王自然是胸寬似海,不會跟你斤斤計較,你說是吧,王養飢?”
施牧微微擡頭,小心翼翼地瞥了王養飢一眼,內心竟有一絲期待。
王養飢時而看看左邊的施牧,時而看看右邊的王湛,進而在聳了聳肩膀的同時,忍不住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笑。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故作鎮定,答非所問道:“我說你怎麼能夠順利搶回軒轅呢,原來是請了一位劍仙幫忙。有這位劍仙在,想必我這小小的黎國也是無人能夠傷你了。”
“是啊。”王湛猛地把頭一擡,大大方方地承認道,“所以我就說嘛,是黎王杞人憂天了!”
王養飢淡然一笑,話鋒急轉道:“看來這兒是沒我什麼事了。”
“慢走不送。”王湛緊接着他的話道,彷彿已經巴不得要送王養飢離開。
王養飢若有所思地微微點頭,而後漠然轉身離去。
但他在跨出門檻的剎那間,卻又赫然停下了前行的腳步。
只見王養飢稍稍扭頭,簡單粗暴地瞥了身後的王湛一眼,然後語出驚人道:“王湛,我的人從烊國那邊傳來消息,擎孟捷死了,是上吊而亡,至於原因,你心裏清楚。另外,劍仙夏衍川,爲之殉情。”
王湛聽到這裏,心裏不禁“咯噔”一聲,顫了一下。
他看似面無表情,實則內心已經掀起了萬丈之高的滔天巨浪。
而王養飢傳遞完這個消息之後,便是自顧自地闊步而出了。
紀燦緊隨其後,還十分細心地幫王湛把門帶了上。
王湛怔在原地,愣住良久,就連目光也是逐漸變得空洞呆滯且無神,半天都緩不過勁兒來。
施牧在一旁倒吸一口涼氣,發出“嘶――”的一陣聲響,進而環手於胸,愁眉不展道:“擎孟捷是誰?這個劍仙夏衍川又是誰?我在江湖上怎麼從來沒有聽過他的名號?他跟擎孟捷是夫妻嗎?”
施牧一連提出好幾個問題,心裏方寸大亂的王湛也不知道該先回答哪個纔好。
他只強裝淡定,幽幽從嘴裏吐出幾個字道:“夏衍川是烊國的劍仙,你沒聽說過他的名號也很正常。至於他跟擎孟捷,他們二人並不是夫妻,大約只是一對苦命的鴛鴦罷了。”
“我已經很久沒回烊國了,”王湛愁眉莫展道,“故而烊國發生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無論那邊有什麼變故,都已經與我無關了。”
“嗯……說的也是。”
施牧點點頭,給予認可,但是不出片刻,他又猛地把頭一擡,忽然想起來問:“誒,對了,王養飢剛纔來找你幹什麼?”
“沒什麼。”王湛板着一張臉,言簡意賅道,“只是來看看我而已。”
“只是單純來看看你而已?”施牧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一條狹窄的縫隙,百思不得其解道,“看不出來啊,王養飢一代帝王還對你這個義子這麼好呢?”
“你不懂。”王湛的臉色愈發難看,意猶未盡道,“那只是表面現象罷了,他越是這樣對我好,越是會對我不利。”
“何出此言?”施牧當即就提起了一次興趣,而後沒個正形道,“難道他的眼神還能殺人不成?”
王湛無可奈何地長嘆一口氣,一邊在房間裏來回踱步,一邊振振有詞地分析道:“我是王養飢剛剛收入膝下的第九個義子,倘若跟王養飢走得太近,勢必會引來其它皇子的仇視,到時候惹禍上身,反而對自己不利。所以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纔是明智的選擇。”
“有道理啊!”施牧的神情一下子變得認真嚴肅起來,進而後知後覺道,“那王養飢還專程來探望你,這不是把你往火坑裏推嗎?他這是要害你啊!”
“你現在知道了?”王湛盯了他一眼,覺得有些棘手,“王養飢這個人看似愚笨,其實藏得很深。”
“從一開始在朝堂上賦予我面見君王無需拘禮的特權,後來又在家宴上讓我鋒芒畢露,再到現在三番五次地來探望我,他的一舉一動、所作所爲,無不是在讓我與衆皇子爲敵。”
“嚯,王養飢還有這層心思呢!”施牧的眼睛倏的一亮,有些後怕道,“我倒是不知道,王養飢這人看着挺真誠坦蕩的,沒想到藏了這麼多壞心眼,這要是換成我,不得被他給玩兒死了?”
“那倒不至於。”王湛心知肚明道,“你好歹也是個劍仙,出了事還能硬扛。我要是還有你這樣的境界,才懶得跟他鬥智,直接鬥勇得了。”
施牧輕聲一笑,拍拍王湛的肩膀說:“沒事,你當智,我當勇,從此我們就是智勇雙全,王養飢他孤家寡人,鬥不過咱們的!”
語畢,施牧就傻乎乎地樂呵起來。
可王湛卻始終是一副一籌莫展的樣子,就像是藏了什麼心事似的,遲遲無法得到排解和宣泄。
他稍稍皺眉,坐在凳子上,搖搖頭,微微嘆息道:“這事兒沒這麼簡單,剛纔我沒有拆穿王養飢,就是想將計就計,看看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可是王養飢的字字皆有扮相,讓我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