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湛用嘴哈了哈手，幽幽從嘴裏吐出幾個字道：“不是一般的怕。”
“四哥可以試試，我有多麼體寒。”
王湛說着說着，猝不及防地把手掌心搭在了王志通的手背上。
王志通的心絃一緊，臉上更是風雲突變、驟然變色，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他甚至還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就跟受到了什麼刺激似的，身子有一陣明顯的抽搐。
王志通猛地把手一抽，激動得直接站起身來。
他惡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氣，蒼白的臉色似是驚魂未定、心有餘悸。
王湛的嘴角始終掛着一絲揮之不去的淡淡笑意，看得王志通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王志通再三掂量過後，話鋒急轉道：“九弟如此怕冷，不該走在外面吹風纔是。”
“我去給九弟拿幾罈好酒，讓九弟暖暖身子。”
王志通面露難色，就連說話時都帶了幾分勉強。
他轉身去櫃子旁拿酒。
王湛目送着他的背影漸行漸遠，然後趁機向一旁的王來貢問：“五哥，四哥讓你來看我的時候，還說了些什麼？”
王來貢呆呆地吃了一口糖葫蘆，微微擡頭看着天花板，仔細回憶道：“四哥還誇九弟你足智多謀、才智過人，要我向你好好學習。”
王來貢說完，王志通剛好提着兩壇酒回來。
他把一罈酒放到一邊，再拔掉另一罈酒的塞子，一邊把酒倒到王湛的碗裏，一邊悠哉悠哉道：“九弟不用問五弟了，有什麼事情只管問我便是了。”
“你也不用誤會，我此番來別無他意，只是單純地想與九弟交好而已。”
“交好？”王湛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端起碗說，“就因爲我足智多謀、才智過人？”
王志通順手給自己也倒了一碗，笑着說道：“今天早朝父王賞賜給大哥許多金銀財寶，也是間接在朝中提升了大哥的威望，如此好事，本就應該好好慶賀一番纔是。”
“我細細想來，覺得即便沒有大擺宴席，也該略備薄酒，以此表達我對九弟的敬佩。”
王湛輕聲笑笑，神色自若道：“四哥真是說笑了，明明是大哥立功受賞，要慶賀，也該是找大哥去慶賀纔對，怎的就到我這裏來了？”
王志通與之相視一笑，給予迴應道：“九弟不用謙遜，我早就聽說，大哥把昶國劍諜的老巢一鍋端的時候，九弟你也在場。”
“大哥一向安分守己，宮外的事情無論好壞，他都不會有機會碰到。”
“想來大哥能立下此等奇功，也是得益於九弟你的從中諫言吧？”
王湛喝了一口酒，長舒一口氣，重新放下碗道：“我也沒說什麼，只是陪大哥走了一遭而已，主要還是大哥的功勞。”
“誒，九弟莫要自謙！”王志通的眼睛一閉一睜，頭頭是道地說，“大哥是什麼秉性，我多少還是清楚一些的。”
王湛的嘴角始終掛着一絲揮之不去的淡淡笑意，語出驚人道：“如果四哥今天來的目的真的只有這麼簡單就好了。”
聽到這裏，王志通不由得微微一愣，然後才極其僵硬地笑了笑，說：“九弟說笑了，四哥我呢也並非強人所難之人，無非就是欣賞九弟你這個人才而已。”
“來來來！”王志通端起碗，高聲道，“九弟，讓我們共飲此酒，今天只談風月，不談國事！”
王來貢見狀，頓時覺得手上的糖葫蘆不香了，於是楚楚可憐地向王志通請求道：“四哥，我也想喝酒。”
“去去去。”王志通緊皺着眉頭，態度明顯惡劣了幾分，“小孩子喝什麼酒？你喫你的糖葫蘆就行了！”
王志通僅憑三言兩語便打發了王來貢，可王來貢分明已經成年，只不過是有着小孩子的心智而已。
王湛看到這裏，似乎也有些不耐煩起來。
他沒有與王志通碰碗，而是徑直站起身來，“咕咚咕咚”地滿飲此碗，隨後說道：“四哥五哥請自便，我還有事，先出去一趟，就不陪你們了。”
語畢，眼看王湛馬上就要繞過桌子離去，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王志通卻是忽然伸手把他給攔了下來，並用一種暗藏殺機的語氣，冷冰冰地拋言道：“誒！九弟，先別急着走啊，我們兄弟二人好不容易在一塊兒聚一聚，有什麼事情能比我和五弟還要重要？”
王湛稍稍扭頭，跟王志通相互對視一眼。
王湛的眼神深沉，王志通的眼神殺氣騰騰，二者各有千秋。
即便王志通什麼都不說，單從這個眼神來看，王湛也已經知道他心懷不軌了。
當場面一度陷入了沉寂當中，現場的形勢瞬間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王來貢時而看看左邊的王志通，時而看看右邊的王湛，成了硝煙瀰漫裏的唯一一股清流。
王湛微微皺眉，卻又按兵不動、隱忍不發。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施牧竟是猛不防地破門而入。
他甚至還特地提高了音量，趾高氣昂道：“我看是誰不讓完蛋離開！”
此言一出，房間裏的三人便是齊刷刷地把注意力放到了施牧的身上，倒是致使施牧在一瞬間成爲了全場的焦點。
王湛一看到施牧，就跟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眼睛倏的一亮。
只見施牧雄赳赳、氣昂昂地闊步而來，大大咧咧地走到王湛身邊，而後相當自然地把手搭在了王湛的肩膀上，無比霸道地將其從王志通手中搶過。
王湛小鳥依人似的依偎在施牧懷裏，苦笑着介紹道：“介紹一下，這是我朋友施牧，劍仙。”
王志通聽到這裏，心中難免一陣觸動，就連眼神當中也是明顯閃過一絲慌亂不安的神情，頓時覺得棘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