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經思量過後,還是覺得識時務者爲俊傑,於是打着三十六計走爲上策的念頭,苦笑着說道:“呃……呵呵……既然九弟還有事情要忙的話,那我們也就不多叨擾了。”
“五弟,我們走。”
隨着王志通的一聲令下,王來貢才老老實實地跟着他出去。
王湛目送着二人的背影漸行漸遠,然後才從施牧的臂膀裏掙脫出去。
他長舒一口氣,重新擺出一副神色自若的模樣。
王志通和王來貢本想一走了之,但還沒等他們踏出門檻,王志通的劍奴便急匆匆地上來把嘴巴附到了他的耳邊。
王志通擰着眉頭,專心致志地側耳傾聽。
雖不知道劍奴在王志通耳邊嘀咕了些什麼,但王志通聽後,臉上卻是風雲突變、驟然變色,好像顯得頗爲驚奇。
王志通震驚之餘,飛快地把頭一扭,惡狠狠地瞪了王湛一眼。
王湛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還朝着王志通微微一笑,像是沾沾自喜、洋洋得意。
王志通無可奈何之下,只好猛地把手向下一揮,以此表示了一個急躁而又無力的動作道:“哼!我們走!”
王來貢舔着木棒上的最後一顆糖葫蘆,一邊緊跟着王志通漸行漸遠,一邊癡癡傻傻地說:“四哥,我還要……”
看到王來貢和王志通遠去之後,王湛才重新坐到圍爐前暖手。
施牧順勢坐在王湛對面,饒有興致地問:“誒,這個人是四皇子王志通吧?他怎麼來了?”
王湛搖了搖頭,平靜道:“我也不知道,只覺得他此次突然登門拜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頗有拖延時間之意。”
“拖延你?”施牧眼前一亮,脫口而出道,“他是不想讓你去找王闊?”
王湛條理清晰地說:“從他剛纔的反應來看,的確是這樣的。只是這其中的緣由,我卻是有些想不明白。”
“王志通不想讓我去救王闊的原因,又是什麼呢?”
“害,能是因爲什麼?”施牧順手喝了一罈桌上的美酒,漫不經心道,“王志通這個人的名號我在外就早有耳聞,他呀,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王闊一死,又是一場不小的騷動,這對王志通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
“唯恐天下不亂……”王湛喃喃自語地重複了一遍,振振有詞地分析道,“如果只是單純想看好戲的話,那他大可置身事外而不必管這些旁的瑣事。”
“可現在如果他非要加入進來摻一腳的話,那便只能證明他是別有所圖。”
“別有所圖?”施牧稍稍皺眉,感到不解,“那他圖什麼呢?”
王湛用嘴哈了哈手,幽幽從嘴裏吐出幾個字道:“你不妨想想,王闊死了,對他有什麼好處。”
“好處……”施牧稍稍低頭,眼神不自覺地向下瞥,幾經思量過後,愁眉不展道,“王闊貴爲皇子,若是真的尚且可以鬧得黎國的江山社稷動盪不安,可他只是義子,縱是身死,恐怕也只能像死去的王笑金一樣銷聲匿跡而已。”
“通常人們在這種情況下,都會選擇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施牧聽到這裏,好像明白了什麼,眼前一亮道:“你的意思是,王志通是想要真皇子死?!”
王湛面不改色心不跳,心平氣和道:“只有這種解釋了。”
“王志通自己身上沒有王室血脈,卻又想要染指江山,所以他決定除掉餘下其他皇子。”
“當王養飢沒了別的選擇,便只能封他爲儲君。”
“哦~”施牧的語調逐漸上揚,恍然大悟道,“難怪這個王志通跟王來貢走得這麼近,他無非就是看王來貢對他沒有威脅而已。”
“王來貢不僅對他沒有威脅,而且還能成爲他王志通的擋箭牌。”王湛意猶未盡,語出驚人道,“一個心智不成熟的稚童往往最容易聽人差遣、任人擺佈,幾串銀錢,幾句好話,甚至是一根糖葫蘆,都能收買人心。”
“如果王志通的陰謀當真敗露,他還能把責任都推到王來貢的身上。”
“一些危險的事情,他也可以交給王來貢來做,這一切種種,只因王來貢好騙而已。”
施牧聽到這裏,瞬間就不淡定了,“好一個王志通,心腸居然如此歹毒!”
“沒想到他還有這等野心,居然敢對王位動念頭,而且還藏得如此之深。”
“難怪他總是唯恐天下不亂,原來是盼着有朝一日自己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
王湛想到此處,又一籌莫展地提出了自己的顧慮道:“可我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我似乎還疏忽了一件事情。”
“呃?還有什麼事情?”施牧疑惑不解地問。
王湛暗暗喘了一口氣,頭頭是道地說:“王志通拖延我去救王闊,勢必早就知道王有合要對王闊下手。”
“可王有合身爲東嶽劍諜,他的身份不可能爲外界知曉,故而也就排除了兩者合作的可能。”
“可即便如此,王志通還是率先一步知道了這件事情,他方纔臨走之前的神色,也是大失所望、無功而返的表情。”
施牧皺起了眉頭,並倒吸一口涼氣,發出“嘶——”的一陣聲響,有那麼一瞬間,突然覺得王湛所言頗有一番道理。
“誒,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兒啊。”
“可如果你說的都是對的,那王志通又是怎麼知道王有合要毒害王闊的呢?”
王湛微微皺眉,大膽臆測道:“以王志通區區一個四皇子的身份,還不至於到了手眼通天的地步。”
“除非他的背後,還有一股更爲強大的勢力在支持他作祟,也是這股勢力告訴王志通接下來該怎麼做,所以他纔有了今天上門拜訪我的奇怪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