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裏滿是殺氣，彷彿下一秒就要置王湛於死地。
王湛也同樣注意到了這一微小的細節，但仍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處變不驚、臨危不亂，是他一貫的行事作風。
眼看王志通馬上就要被王湛給逼得狗急跳牆，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施牧卻是以強大的劍氣斬碎大門。
只聽見一陣快刀斬亂麻的清脆聲響，便見施牧把何駐卿收回劍鞘，就此帥氣十足地破門而入道：“我看誰敢傷害我家完蛋！”
施牧高視闊步，一路走到王湛身旁，進而高傲地微微擡頭，用鼻孔看向王志通。
王志通的心絃一緊，頓時沒了底氣，眼眸中的殺氣更是被消磨得蕩然無存，只剩下畏懼和膽怯。
王志通怯生生地看向施牧，全然就是在控制不住地瑟瑟發抖，就連薄薄的嘴脣也在快速打着寒顫。
施牧一來，王湛便覺得身後站了一隊千軍萬馬。
即便自身身爲劍奴，也不再害怕他一個小小的王志通。
王湛的嘴角始終掛萶一絲揮之不去的淡淡笑意，面朝王志通道：“四哥，是我失言，今日冒犯了。‘
“我還有事，便不多叨擾了，告辭。”
說完，王湛便轉過身去往前邁了一步，進而稍稍扭頭，對身後的施牧說：“施牧，我們走。”
施牧用鼻孔看人，嘴裏鄙夷不屑地哼了一聲，進而緊跟着王湛離開這裏。
直到他們二人徹徹底底地走出門去之後，雙腿發軟的王志通才一屁股坐在了後面的凳子上。
他稍稍低頭，眼神不自覺地向下瞥。
其胸膛起起伏伏，似是在微微喘着粗氣，亦或者是驚魂未定、心有餘悸。
此時，一個名叫韓熠的人從偏殿的屏障裏緩緩而出。
這個韓熠的來頭可不簡單，他是東嶽王身邊的劍客，有着強大的劍仙之境。
至於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黎國，這便是有待考量了。
韓熠走到王志通身邊，注視着施牧和王湛遠去的方向，進而把手搭在劍柄上說：“看來你的身份是瞞不住了。”
……
話分兩頭，施牧陪同王湛回東邊大院。
路上，王湛問施牧：“你剛纔在偏殿裏，有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
施牧的眉梢一緊，一下子就領會了王湛這話的意思：“你是說，那股若有若無的劍仙劍意？”
王湛興致勃勃地看向施牧，更進一步地說：“看來你也察覺到了，那個偏殿裏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人在。”
施牧板着一張臉，追悔莫及道：“本來我想回去之後再跟你說的，但沒想到你已經知道了。”
“只是我有些不解，既然你早就知道，怎麼不當場拆穿他？”
“反正有我在，也不會讓旁人傷害你。”
王湛輕聲笑笑，別有深意道：“你自己也說了，對方也是劍仙。”
“到時候你們要是真打起來，不得把整座皇宮都拆了不可？”
“就像我明知王志通是王景從的劍諜一樣，點到爲止就好了。”
“倘若真在這個時候分出高下，對我們沒什麼好處。”
施牧眉頭一皺，有些不樂意了。
他倒吸一口涼氣，發出“嘶——”的一陣聲響，而後質問道：“聽你這話的意思，顯然是對我沒什麼信心啊。”
“並非是對你沒有信心。”王湛頓了一頓，意猶未盡道，“而是太過信賴你，所以不敢輕易讓你出手制敵。”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麼？永遠不要讓對方看透你。”
“只有事事留一分，才能讓對方時時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你是我的殺手鐗，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將你搬到明面上去？”
施牧豁然開朗地淡然一笑，順手拍了拍王湛的肩膀說：“這話我愛聽。”
“不過你還是放心好了，剛纔藏在偏殿裏的那個人雖然也是劍仙，但我卻未必不是對手。”
“到底能不能打，我心裏也有數，保證不會喫虧的。”
“反倒是你，不是說去找王養飢的麼？怎麼好端端的，反倒是出現在淮裕宮了？”
王湛輕聲一笑，神色自若道：“我要是不走淮裕宮這一遭，怎麼能發現他王志通身邊還藏了個劍仙？”
施牧若有所思地默默頷首，愁眉不展卻又表示贊同地附和道：“這倒是，不過這樣做還是太危險了。”
“你孤身一人已經不似從前那般戰無不勝，身爲劍奴的你，還是要萬事小心爲好。”
“幸虧有王來貢及時告訴我去淮裕宮找你，否則你一個人在那裏，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還真不好說。”
“你說說你，也真是的，明知我不在你身邊，說話也不知道收斂着點兒，也不怕王志通對你下黑手。”
“要知道，當時我看王志通那架勢，可就差把劍架在你的脖子上了。”
王湛淡然一笑，應對自如道：“劍莽之下無區別，你放心，他殺不了我。”
“更何況，若非我知道你會來，自然不敢這樣口出狂言了。”
“我是知道你會及時趕過來，所以才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堆有的沒的來惹怒他的。”
“嚯。”施牧饒有興致地環手於胸，打趣道，“該說不說，你心是真大。”
“把這麼重要的差事交到一個心智不全的人身上，萬一王來貢沒有通知到位，你知不知道，你可是要掉腦袋的？”
王湛用嘴哈了哈手，不慌不忙地撇清關係道：“我又沒拆穿他劍諜的身份，王志通憑什麼要我的腦袋？”
“頂多只是恐嚇恐嚇我而已，皇宮之內，他不敢把我怎麼樣的。”
施牧微微點頭，順勢迎着他的話問：“我不在的時候你是要收斂一些，可那時候我既然來了，你何不直接拆穿他的身份，再讓那王道江立一奇功？”
王湛暗暗一笑，意味深長道：“放長線，才能釣大魚。等着吧，若我所料不錯，王志通很快就會有下一步的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