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江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流露出幾分稚童般的純真和無辜。
他時而看看左邊的施牧，時而看看右邊的王湛，有點兒急於表現自己：“那我呢？難道我不跟你們去嗎？”
“自然不行。”王湛一口否決道，“大哥有大哥的使命，若是我們三人全走了，那誰來坐鎮皇宮呢？”
“完蛋說的對。”施牧點點頭，表示贊同地附和道，“我們好不容易纔掃除了朝堂上的這麼多暗流，眼下大皇子正是步步高昇的時候，若是就此遠赴揚州，難保不會讓有心人趁虛而入。”
“我們好不容易打下的基礎，需要有人來鞏固，而這個人選，非大皇子你莫屬。”
說完，王道江便成了王湛和施牧二人的焦點。
他們兩人滿懷信心地望着愁眉不展的王道江，眼裏滿是期盼和認可。
王道江長嘆一口氣，有些失魂落魄道：“不知不覺間，九弟和施牧已經替我擺平了許多。”
“而我事事參與其中，卻又好像是什麼都沒做。”
“回頭望去時，發現自己的地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有時我都還沒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已經稀裏糊塗地加官晉爵、拜相封侯。”
“就拿王叔的事情來說，我根本沒有想到他會是背後欲染指江山之人。”
“後知後覺時卻發現，九弟和施牧已經着手準備對付他了。”
“我想要幫點兒什麼忙，卻只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到頭來坐享其成，卻偏偏是辛苦了九弟和施牧。”
王湛在不經意間和施牧相互對視一眼，進而語重心長地勸道：“大哥言重了，只要大哥成爲儲君的那一天可以不負百姓，不負黎國，我和施牧現在所做的一切，便都是有價值的。”
“是啊。”施牧順勢而爲道，“我們勤勤懇懇地付出也是心甘情願的，大皇子不必內疚和自責。”
“完蛋給你鋪的路，大皇子只管好好走下去就是了。”
“我身爲黎國人，也同樣是希望看到黎國繁榮昌盛的那一天。”
王道江頓覺一股暖流涌上心頭，就連眼裏也是燃起了燃燒不盡的熊熊烈火。
他於胸膛之中吸足一口氣，義正詞嚴道：“我王道江在此立誓，定不負施牧和九弟所託，勢要竭盡全力，讓黎國海晏河清，迎來盛世太平！”
王湛微微一笑，神色自若道：“有大哥這話，我和施牧縱是付出再多，便也無怨無悔了。”
王道江低了低頭，慚愧一笑道：“只是我到現在也始終想不明白，九弟究竟是如何知道四弟是王叔的劍諜的？”
“王叔人又遠在千里之外，九弟怎麼可以想到，他就是幕後染指江山之人呢？”
王湛的嘴角始終掛着一絲揮之不去的淡淡笑意，說：“這個就說來話長了，回頭我再跟大哥慢慢解釋。”
“王養飢讓大哥去找王志通的去向，不知大哥可否已經向王養飢稟告過，王志通跑路一事？”
“不過當時我卻並不知道四弟乃是跑路，而只是按照父王的意思，與他說並未找到四弟。”
“哦？”王湛當即就提起了一絲興致，格外好奇地問，“王養飢作何反應？”
王道江微微皺眉，坦言相告道：“父王面無表情，令我捉摸不透，只淡淡地跟我說一聲他知道了，便叫我下去了。”
王湛輕聲一笑，心知肚明道：“看來王養飢這傢伙，也已經是料到這一步了。”
“這老狐狸，藏得可真深。”施牧點評道，“他明明知道得跟我們一樣多，卻又偏偏什麼都不做，反倒是把這些苦差事丟給咱們。”
“要我看啊，他纔是這坐享其成的第一人。”
王湛笑了笑，說：“他看似是坐享其成，實則是在混喫等死。”
“只可惜王養飢到死都不會明白，他以爲的生存之道，只是給別人動用蠶食之計的機會而已。”
王道江暗暗喘了一口氣，聽得稀裏糊塗的：“恍惚間，我還在原地踏步，匆匆反應過來時卻猛然發現，施牧和九弟已經遠遠走在前頭了。”
“我只當父王不以爲意只是單純地沒有放在心上，卻沒想到，九弟竟手眼通天，窺探到了碌碌無爲中的奧祕。”
“不知九弟何時啓程去揚州？我也好送九弟一程。”
王湛想了想，振振有詞地分析道：“我昨天才對王志通威逼利誘，結果他今天就不見了。”
“可見他一定是連夜跑路的，若是我們此時出手追擊，或許還能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施牧一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發出“嘶——”的一陣聲響，道：“聽你這話的意思，是要即刻啓程，直搗永安王府了？”
王湛含蓄一笑，頭頭是道地說：“去晚了，只會給他們時間做好防備。去早了，又不能把王景從一鍋端。”
“此時前去，王志通或許纔剛到不久，故而眼下，就是追擊的最佳時機。”
“好。”王道江奮力點了個頭，一本正經道，“那我現在就去幫九弟和施牧準備馬車，順便再安排兩個劍奴從中照料。”
“也好，”王湛面不改色心不跳，意猶未盡道，“如此一來就有勞大哥了，我和施牧收拾收拾，待會兒就在宮門口見。”
“嗯。”王道江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道，進而起身離去。
他走之後，施牧便無比沉重地發出一聲嘆息，一籌莫展道：“這要是換做以前，你直接跟我一塊兒御劍飛行就好了。”
“哪裏還用得着坐馬車？一路顛顛簸簸的，也不知道你這被《玄陰心經》折騰的身子骨還能不能撐得住。”
王湛的嘴角微微上揚，覺得有些好笑：“照你這麼說的話，我也就不用跟這些潛藏在暗中的劍諜鬥智鬥勇了，任它萬般艱難險阻，我一劍斬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