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戎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狹窄的縫隙，進而在聳了聳肩膀的同時，忍不住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笑。
只見他把軒轅插回劍鞘，然後指着它說：“你說你是我大哥，可你問問這把軒轅劍，它聽你的嗎？”
“軒轅劍乃是我大哥的貼身佩劍，除了我大哥外，沒人能駕馭得住它。”
“今天你若是能操控軒轅，我便信你，你就是我大哥！”
王湛稍稍皺眉，臉上的神情瞬間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把眼神望向遠方，進而板着一張臉，無可奈何卻又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做不到。”
白戎得意地笑了笑，似是在爲自己拆穿王湛的騙局而沾沾自喜：“你當然做不到，因爲你根本不是我大哥，又如何能讓軒轅乖乖聽從你的號令？”
“這普天之下，我大哥只需一把軒轅，便能力戰羣雄無數，無人能敵！”
“也只有我大哥，才配得上軒轅這把絕世名劍！”
王湛低了低頭，鎮定自若地輕聲笑笑。
聽到白戎這樣誇讚自己，他這心裏竟反而有些高興。
王湛擡頭看向白戎，面不改色心不跳，而後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其中的問題所在道：“你都說了你大哥無人能敵，那麼這軒轅又是如何落到我的手上的呢？”
白戎眉梢一緊，當即就察覺到了一絲情況的不妙：“大哥一向是軒轅不離身，如今軒轅落到他人手裏，肯定是出了什麼意外！”
白戎想到這裏，心裏頓時有股不祥的預感猶如旭日東昇般冉冉升起，隨即再度把軒轅劍架在王湛的脖子上，厲聲呵斥道：“說！你到底把我大哥怎麼樣了！他在哪裏？！”
王湛稍稍低頭，眼神不自覺地向下瞥，並簡單粗暴地瞄了一眼脖子上的軒轅。
他暗暗喘了一口氣，幾經思量過後，旁敲側擊道：“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你口口聲聲說我冒充你的大哥，難道你就不好奇，我究竟是誰？”
白戎輕蔑一笑，不屑一顧道：“我管你是誰，反正肯定不是我大哥！”
“你拿了我大哥的軒轅，肯定知道我大哥的消息！”
“今天你若是不老實交代，我便要了你的狗命！”
白戎說着說着，竟還更把軒轅貼得離王湛的脖子更近了些。
幸好軒轅這個時候還戴着劍鞘，否則白戎非得誤傷了他大哥不可。
命懸一線之際，王湛的嘴角始終掛着一絲揮之不去的淡淡笑意，道：“我乃王湛，黎國九皇子。”
此言一出，白戎便是把軒轅收了回來，轉而更把腦袋往前傾了一些，表示懷疑地問：“你是黎國九皇子，王湛？”
“如假包換。”王湛大大方方地承認道。
誰料這個皇子的身份根本無法威懾白戎分毫。
白戎聽到這裏，反倒是仰頭大笑起來，顯得頗爲驚喜，甚至是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弟兄們！他說他是黎國的九皇子！”白戎指着王湛吆喝道，看樣子也是全然沒有把他這個皇子的身份放在眼裏。
“這回我們可終於發達了！”
“既是皇子，那一定是腰纏萬貫、富甲一方！”
白戎笑着笑着，猛地把腦袋向王湛貼近，臉色更是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
他虎視眈眈地看着王湛，進而用一種暗藏殺機的語氣，冷冰冰地拋言道：“我纔不管你是不是什麼皇子。”
“我告訴你，這裏山高皇帝遠的，沒人能救得了你。”
“你若是真想活命，就速速把我大哥交出來！”
“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或許我還能留你個全屍！”
王湛的心絃一緊，隱隱感到不安。
因爲他一下子便聽出，白戎這話似是要動真格的了。
當場面一度陷入了沉寂當中，王湛還是蒼白無力地辯解道：“我真是你大哥。”
白戎一聽，頓時就沉不住氣了。
他皺了皺眉，臉上閃過一絲極爲不悅的怒色。
白戎大劍一揮，焦頭爛額地在王湛面前來回走了兩圈，進而用軒轅劍指王湛的首級，大聲怒斥道：“你剛剛纔承認了自己皇子的身份，現在又跟我說你是我大哥！”
“莫非你真當我是傻的不成嗎？！”
“也罷，你既然不說，那我就讓你這輩子都不能開口說話！”
“從今往後，你就做一個口不能言的死人好了！”
白戎提起軒轅看着它，彷彿見到了曾經的李信芝：“大哥！莫急！弟弟我這就讓這廝來陪你！”
語畢，白戎抽出軒轅劍，二話不說就用它刺向王湛的胸口！
王湛的瞳孔都放大到極致，顯然是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他的眼神之中分明閃過一絲慌亂不安的神情，情急之下，更是緊閉着雙目，張皇失措地驚呼一聲道：“你大哥還活着！”
王湛的話音剛落，軒轅劍鋒便就此停在了他的面前。
當時軒轅劍鋒離他的眉心也不過是分毫的距離而已。
幸好白戎赫然止步，否則王湛便要當場死於非命。
即便是閉着雙眼，王湛也還是隱隱約約能感受到，眉心處總是若有若無地傳來一股很濃重的殺氣。
這令王湛的心裏七上八下、忐忑萬分。
他定了定神，怯生生地睜開雙目，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如銀針般銳利的劍鋒，心中不免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從前，他的軒轅在手，從來都只會把劍指向別人。
而現在他身爲劍奴，也是頭一回這樣無助地被人拿劍指着，而且用的還是自己的軒轅。
王湛驚魂未定的面龐上流露出一絲憔悴與滄桑，似是顯得心有餘悸。
白戎收起軒轅，跑過去連連顫動王湛瘦弱的身軀，眼裏竟噙了一絲淚光：“你說什麼？我大哥還活着？！他在哪兒？！說！”
王湛微微一愣，看向白戎時，眼裏盡是迷離，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