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湛之所以能在第一面就直接認出白戎，那是因爲白戎也是李信芝的舊相識了。
早在當年王湛作爲劍諜遊走列國的時候，就認識了白戎。
當時的白戎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乾的都是一些打家劫舍的勾當，被王湛收拾後，原以爲能棄暗投明，卻沒想到，最終還是幹起了老本行。
王湛對於白戎，那自然是極爲熟悉的。
雖說王湛平生的手下敗將數不勝數、不計其數，但每一個人，他記得也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出差錯，那是極少的。
只可惜白戎如今看到已經改頭換面的王湛，卻是認不出來了。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眼前一亮，進而伸出食指指着下面的王湛，對着身邊的幾個弟兄說道：“喲！你們看，這傢伙還挺懂事的哈？”
“見了我都知道叫人，看來我清風寨寨主的威名早已廣爲流傳了，哈哈！”
“就你？還寨主？我呸！”王湛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狹窄的縫隙，而後嗤之以鼻道，“你就一小小山匪，還真以爲搖身一變就能當寨主了啊？”
聽到這裏，白戎便是跟翻書似的突然變了臉色。
他不光眼神忽然變得跟刀一樣鋒利，就連神情也是認真嚴肅了不少。
別說白戎聽不下去了，就連他手下的弟兄一聽這話，也頓時把劍架在了王湛的脖子上。
只聽他用一種暗藏殺機的語氣，冷冰冰地威脅道：“好好說話。”
王湛的心絃一緊，眼神不自覺地向下瞥，直勾勾地望着眼前這把亮到發光的佩劍。
他看似是一臉的雲淡風輕、風平浪靜，實則內心早已是波濤洶涌、驚濤駭浪。
王湛被嚇得臉色慘白，隨即便是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白戎招了招手，嘴裏發出上揚的奇怪語調，那名劍客這才把佩劍收回了劍鞘。
白戎邁着沉着穩健的步伐緩緩朝王湛走去，同時還拉長了聲線，挑逗道：“小心點兒，可別怠慢了咱們的這位不速之客。”
白戎拍拍王湛的肩膀，進而取下他身上的這件駝絨衣，笑着打趣道：“瞧瞧，瞧瞧，這衣服何等金貴，做工用料都是上乘，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纔會穿的衣服。”
“嚴冬已經過去還穿這麼厚實的衣服，不就是仗着自己有錢臭顯擺嗎？”
“哥幾個兒這是找到搖錢樹了，哈哈！”
白戎一笑，身邊的幾個弟兄也都跟着哈哈大笑起來，還以爲自己真的劫到了大款。
白戎虎視眈眈地跟王湛對視一眼，打量了他一會兒，進而不緊不慢地把注意力放到了他腰間的軒轅上。
軒轅被插在劍鞘裏，故而白戎一時半會兒還認不出這就是王湛的貼身佩劍。
白戎取走王湛腰間的軒轅，來來回回地掂量幾下，進而笑着說：“喲，你也會用劍啊。”
“曾有一位故人對我說，劍莽之下無區別，你連劍癡境都沒到，難怪會被我的這些弟兄們給抓回來。”
“大戶人家用的劍，一定也不便宜。”
說完，白戎“唰”的一聲抽出軒轅。
當白戎通過軒轅劍身看到了上面的自己，亦是在頃刻間就認出了這把劍。
它的名字就叫做：軒轅劍！
看到軒轅劍的白戎瞬間就不淡定了！
他的臉上風雲突變、驟然變色，當即就露出了一副驚恐萬狀的神情。
種種過往的記憶猶如波濤洶涌、驚濤駭浪般席捲而來，源源不斷地灌進白戎的腦海裏！
他曾經和王湛結識時，自然是見過他的佩劍軒轅的！
軒轅就是如此的吹毛斷髮、銳利無雙，白戎絕不會認錯！
軒轅一下子就激發了白戎久遠的回憶。
那段刻骨銘心的記憶，他畢生難忘！
王湛看着逐漸怒目圓睜的白戎，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
他只是稍稍皺眉，死亡凝視着白戎，彷彿是在告訴他：你攤上大事兒了。
白戎能夠認出軒轅劍，卻認不出此人乃是曾經的李信芝。
白戎對那個從前的李信芝一向尊敬，故而如今看到他的貼身佩劍落入他人手中，白戎自是憋了一肚子的怒火，很是爲李信芝鳴不平，更是生怕李信芝已經遭遇了什麼不測和意外。
於是乎，白戎一氣之下，拔出故人的軒轅，並毫不猶豫地架在了故人的脖子上，大怒道：“這是我大哥的軒轅！你把我大哥怎麼樣了？！說！”
“不然我現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王湛的心情漸漸趨於平靜，面對白戎的威脅仍是一副波瀾不驚、泰然自若的鎮定神情，好像是對此不以爲意。
他微微皺眉，直勾勾地與之四目相對，而後幽幽從嘴裏吐出幾個字道：“難道你忘了你大哥曾經跟你說過，練劍和做人都是一個道理，最忌心浮氣躁嗎？”
白戎的心中一震，身子一顫，臉上的神情瞬間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一臉詫異地望向王湛，眼睛裏的殺氣更是在頃刻間蕩然無存！
白戎清楚地記得，這的確是大哥曾對自己講過的話，可是眼前這人，他不是大哥，他又怎麼會知道？！
白戎緊皺着眉頭，始終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怯生生地把軒轅放了下去，進而堅定不移地望着王湛道：“這是大哥的原話，你是怎麼知道的？”
王湛的心情漸漸趨於平靜，而後語出驚人道：“因爲，我就是你大哥。”
白戎雖然比較相信他這話是假的，但一聽到他這麼說，心裏仍是不由得“咯噔”一聲，顫了一下。
因爲令白戎大爲喫驚的是，分明是兩個長相截然不同的人，結果他居然敢冒充對方！
更何況還是像自己大哥那樣的傳奇人物！
白戎聽到此處，又對眼前的王湛起了殺心：“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這年頭，難道什麼人都敢冒充我大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