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白戎愁眉苦臉地認可道,“可是大哥你也知道,自從三年之前你指點過我以後,我就沒再幹過這行了。”
“誰知道我不幹了以後,反而還有別人來幹!”
“這叫我如何能忍?!”
“三年前,大哥的諄諄教誨令我受益匪淺。”
“我既已下定決心守護清風鎮,就不能讓清風鎮裏的百姓再過着這樣水深火熱的日子。”
“於是我又決定,一定要像當年大哥教化我一樣,去教化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賊寇。”
“我要讓他們知道,清風寨是誰的地盤!”
“更要讓他們知道,清風寨不是他們可以爲所欲爲、爲禍一方的地方!”
王湛若有所思地默默頷首,臉上漸漸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嗯,這個想法不錯,那後來呢?”
白戎暗暗喘了一口氣,愧疚難當道:“後來我試着規勸這些初來乍到的賊寇,試圖以理服人,來讓他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結果他們不僅沒有一絲一毫的悔改之心,反而還對我們拔劍相向!”
“我這暴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二話不說就跟他們開戰。”
“誰料這幫賊寇的實力還不弱,我清風寨三番五次地出手,也僅僅只能將其逼退而已。”
“但要想徹徹底底地將他們驅離此地,卻還差了幾分力道。”
王湛微微皺眉,心潮起伏地點點頭道:“沒想到這年頭,連一夥兒賊寇都這麼難纏。”
“對了,你說……他們的頭頭叫……叫仇什麼來着?”
“仇濟華。”白戎答道。
“哦對!仇濟華!”王湛忽然想起來問,“他有什麼境界了?連你清風寨都沒能將其拿下。”
白戎愁眉莫展地嘆了一口氣,道:“跟我一樣,也是劍狂境。”
王湛點了點頭,面色凝重地長舒一口氣道:“好吧,都是劍狂境,難怪會僵持不下、不分伯仲。”
此時,杜綿望着神色自若的王湛,不禁要向白戎問:“不知這位是?”
白戎匆匆反應過來後,才猛地想起來介紹道:“哦,杜老弟,差點忘了與你介紹了,這是我三年前結識的一位大哥,叫李……”
白戎纔剛剛吐出一個“李”字,便是欲言又止、如鯁在喉了。
因爲他猛然想起,當年的李信芝早已改名換姓成了王湛,因而自己不能也不該再這麼稱呼他了。
白戎微微一愣後,重新介紹道:“哦!叫王湛!”
“因機緣巧合,特來我清風寨借宿一段時間。”
“原來如此。”杜綿恍然大悟道,“沒想到是大當家的兄弟,難怪瞧着如此面生。”
“既是大當家的大哥,那也是我的大哥。”
“只是我清風寨近日要忙於對付外敵,恐怕對大哥要疏於照料了。”
王湛習慣性地用嘴哈了哈手,神色自若道:“無妨,我只願不給你們添麻煩就好。”
“而我已經摸清楚了那裏的地形和排兵佈陣,趁現在趕緊叫上寨裏的弟兄們突襲。”
“他們一定沒有想到,我們大敗而歸後還會逆流而上!”
杜綿的話音剛落,王湛便是中氣十足地從嘴裏吐出兩個字道:“不可。”
此言一出,杜綿和白戎紛紛將注意力放到了王湛的身上,倒是使得他在一瞬間成爲了全場的焦點。
杜綿雖對王湛的否決有所不服,可白戎對他一向是極爲信任的。
故而當王湛提出異議的時候,白戎亦是當即就提起了一絲興趣:“哦?敢問大哥,爲何不可?”
王湛暗暗喘了一口氣,進而在挑了挑眉頭的同時,條理清晰地娓娓道:“對方既然剛剛大獲全勝,那必然正是士氣高漲的時候。”
“你們若是在此時一擁而上,不恰恰是等同於往火坑裏跳嗎?”
“更何況現在天色漸漸暗下來了,你們已經喫過一次趁夜突襲的虧,對方必然也是有所防備。”
“清風寨剛剛元氣大傷,而今正是需要好好休養的時候。”
“我知道你們爲兄弟報仇心切,可逝者已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們倒也不必急於這一時。”
“無論如何,起碼今晚先安分點兒。”
“等明日一早,你們要攻要守,什麼都好說。”
杜綿皺了皺眉,臉上閃過一絲極爲不悅的怒色,就連眼神當中也是猛地向外迸射出一股氣勢洶洶、勢不可擋的騰騰殺氣。
但這一縷殺氣稍縱即逝,只在他的眼中停留片刻,便是蕩然無存了。
而白戎聽取了王湛的建議,則是深表認同道:“嗯,大哥說的在理啊。”
“此時報仇的確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依我看,不妨就擇日再進攻吧!”
杜綿一聽,瞬間就不淡定了。
他激動得直接就站了起來,憤憤不平道:“大哥!萬萬不可啊!”
“清風寨的大多數弟兄都是爲我而死,我若一日不能爲他們報仇,良心便是一日會受到譴責!”
“我現在閉上雙眼,彷彿都能看到死去的兄弟們在向我訴苦!”
“俗話說兵貴神速,這個仇,我片刻都不想拖!”
白戎遲疑了一下,眼中幾分猶豫:“這……”
就在白戎左右兩難之際,王湛突然上前一步,出面解圍道:“依我看,那不如這樣好了。”
“杜綿既然如此想爲清風寨死去的弟兄們報仇雪恨,那就明日召集人馬,打得這幫賊寇屁滾尿流。”
“只是要勞煩杜綿你今夜裏把賊寇的排兵佈陣都給畫下來,這樣一來,明日一戰,方可事半功倍,給那些死去的亡魂報仇!”
杜綿的心絃一緊,那微微張開的嘴巴顯然還想辯駁些什麼,但他幾經思量過後,還是就此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