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湛讓他別擔心,他還真是不擔心,注意力全在這頓早膳上了。
他稍稍皺眉,聽得入神,邊喫邊說道:“幸好他們已經從良了,不然我被迷暈過去,你一小小劍奴,壓根兒不是他們的對手。”
王湛輕聲一笑,意味深長道:“倒不是因爲他們從良了我才得以保住性命,而是因爲他們的大當家,我剛好認識。”
“你還認識山匪?”施牧把眼睛睜得更大了些,倒是顯得驚奇。
王湛長舒一口氣,神色自若道:“從前偶然結識罷了,也得虧了當年的那段緣分,纔能有今日的待遇。”
“不然你以爲,咱們還能安生住進屋子裏?”
施牧若有所思地默默頷首,表示贊同地附和道:“這倒也是。”
“誒,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你剛纔說讓我幫你一個忙,是要我幫你什麼呢?”
王湛的嘴角始終掛着一絲揮之不去的淡淡笑意,進而往裏招了招手,輕聲道:“你附耳過來。”
施牧連忙吃了一勺豆腐腦,進而帶着疑惑把腦袋湊了過去,眼裏滿是好奇。
與此同時,白戎和杜綿已經早早地帶了清風寨的一干人等上疆凜道剿匪。
當他們一羣人抵達小山丘後,發現這一切果真如杜綿所言,仇濟華和他的部下已經在這裏安營紮寨。
放眼望去的一張張帳篷,那全是他們的地盤,可見這些賊寇有多麼的囂張。
帳篷外有幾列成羣結隊的賊寇巡邏駐守,但人看着卻不像是很多的樣子。
附近雜亂無章地擺了一些稻草,不知是作何用處,看起來就像是多餘的一樣。
杜綿從旁諫言道:“大當家,外面就這幾個賊寇駐守,剩下的肯定都在他們的帳子裏面!”
“只要我們兵貴神速,一定可以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白戎忽然堅定了眼神,惡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氣,進而振臂一呼,鄭重其事地下令道:“清風寨的弟兄們,跟我殺!”
白戎目眥盡裂、齜牙咧嘴。
他的面部表情漸漸猙獰成了一團,而後咧開血盆大口,尾音無限拉長,瞧着像是要喫人一樣。
隨着白戎的一聲令下,整座清風寨的人都在同一時間一擁而上!
那浩浩湯湯的陣仗非同小可、不容小覷,就像是萬丈波濤平地起一樣!
清風寨的人出現得突然,他們三步並做二步,飛快闖到仇濟華的大本營裏,只短短片刻的工夫,便將外面的賊寇斬殺得一乾二淨!
沒過多久,疆凜道上也已是血流成河、血海屍山!
然而眼下的這幾個賊寇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根據他們多次交手的經驗,仇濟華的部下遠不止這麼一點兒,剩下的肯定還躲在帳子裏。
於是清風寨的弟兄們一鼓作氣,掀開簾子就往帳子裏衝。
那雄赳赳、氣昂昂的步伐,頗有趕盡殺絕、斬草除根之勢。
然而令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們闖進帳子裏後,沒看到人,只看到了一堆堆金黃金黃的稻草!
“大當家,我這裏也沒有!”
“這裏也沒有!”
“這裏也一樣!”
“大當家,沒看到人!”
白戎一聽,心裏不禁“咯噔”一聲,顫了一下,眼神當中更是明顯閃過一絲慌亂不安的神情。
若是一個帳子沒人也就罷了,可接連有這麼多人附議,這不禁要讓白戎擔心起來,自己是不是中了賊寇的奸計!
白戎暗暗喘了一口氣,匆匆反應過來後,突然想起來問:“二當家呢?二當家去哪兒了?你們誰看到二當家了?!”
白戎環顧四周、左顧右盼,這才發現,杜綿已不知在什麼時候,忽然沒了蹤影。
衆兄弟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幫着白戎一塊兒找杜綿,卻偏偏是死活找不到人。
就在衆人摸不着頭腦之際,真正的賊寇突然從四周的隱匿地帶出現。
他們個個賊眉鼠眼、凶神惡煞,飄逸的髮型、桀驁不馴的個性,都註定了他們打家劫舍、爲非作歹的漂泊一生。
賊寇的手裏各握一把佩劍,他們先豪飲一口烈酒,然後“噗”的一聲把這口烈酒噴到劍身上面。
劍身染了烈酒,一點即燃。
於是乎,他們用火種接觸佩劍,佩劍上便燃起了燃燒不盡的熊熊烈火。
然而這還沒完,賊寇當機立斷,徑直把火劍往帳子裏丟去!
火劍上上下下、來來回回地翻轉着劍身,最終插在了帳子裏的稻草上。
稻草遇火,即時焚燒。
幾乎只是眨眼間的工夫,清風寨的一干人等就已經被熊熊烈火團團包圍。
烈火圍了整整一圈,恰到好處地將衆兄弟囊括其中。
衆人逃無可逃、避無可避,期間不乏驚聲尖叫、驚恐萬狀者,但無可奈何之下,又只能被拘束於這小小的一方天地。
“糟糕!大當家!我們中計了!”其中有人喊道。
白戎眉梢一緊,當即就察覺到了一絲情況的不妙,亦是在頃刻間亂了分寸,但是很快,白戎似乎就看透了一切。
因爲下一秒鐘,仇濟華就已經帶着他的部下從四周冒出,其中還包括清風寨的二當家:杜綿!
“哈哈哈哈!”仇濟華帶着一陣爽朗的笑聲出場,極盡囂張跋扈之態。
他的皮膚黝黑,兇相畢露,披頭散髮的樣子顯得有些凌亂。
其爲人雄渾粗獷,大開大合間殺氣四溢,乃是名副其實的劍狂境,足以把人震撼得心旌神搖、惶惶不可終日!
杜綿立在仇濟華的身旁。
他環手於胸,嘴角帶着一縷壞笑,就像是計謀得逞了一般。
清風寨的衆兄弟看到杜綿站在賊寇那邊,則是不由得感到些許詫異:“是二當家!”
“二當家怎麼會在賊寇那裏?”
“這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二當家會在那兒?”
白戎看到杜綿,不光瞳孔放大到極致,心裏更是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