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心中更是頓時有股不祥的預感猶如雨後春筍般涌上心頭。
王來貢與王湛相對而立，手搭在長劍上的姿勢更是與王湛說的如出一轍，於是尷尬的氛圍就此展開。
王來貢下意識地嚥了咽口水，言行舉止間無不透露着虛心和茫然。
緊接着，王湛更是自信一笑，當場拆穿了王來貢的把戲道：“綜上所述，不管你先前練劍之時如何隱藏自己的實力。”
“而今只需一個長年以來養成的握劍姿勢便足以看出，你根本不是不懂劍之人。”
“恰恰相反，你長年使用長劍，就連握劍的姿勢都已經習以爲常。”
“那麼問題來了，你究竟爲什麼要有所隱藏？莫非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
“還是說，你故意彰顯出自己的癡傻，就是爲了扮豬喫虎，吞併天下？”
王湛的寥寥數語瞬間就把現場的氛圍推向了高潮。
王來貢自知退無可退，便也漸漸露出了一抹陰森可怖的壞笑。
他舉起雙手置於胸前，忍不住慢慢地爲王湛拍手叫好道：“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沒想到九弟雖身爲劍奴，對劍的理解卻透徹至此，果真令人欽佩，難怪父王會如此重視你這個剛剛收入膝下的義子。”
王湛見他露出了真實面目，便也順勢迎着他的話說下去道：“你也很厲害。”
“從小裝瘋賣傻這麼多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這樣沉得住氣的。”
“在被稱作爲傻子的那些年，你受到的屈辱句句扎心，難道即便是這樣，你逢場作戲的決心也是一刻都未曾動搖麼？”
王來貢的嘴角微微上揚，蠻不在乎道：“罵我又如何？”
“那些膽敢罵我的人，我早就已經在私底下送他們上西天了！”
“你真以爲我是好惹的不成？”
王湛稍稍低頭，眼神不自覺地向下瞥。
他若有所思地默默頷首，忽然想起來說：“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
“我去揚州那天曾在城門口遇到一批出身草莽的殺手，起初我想不明白是誰要對我不利，可現在看來，那一定是你的手筆吧？”
王來貢點點頭，並挑了挑眉頭，饒有興致道：“說說看。”
王湛於胸膛之中吸足一口氣，一面在王來貢面前來回踱步，一面振振有詞地說：“那天我遇到的那批刺客很特別，他們出身草莽，跟以往想殺我的人不同。”
“可我又在想，到底是誰有能力集結到這批出身草莽的殺手。”
“我細細想來，最初還未曾懷疑到你身上。”
“直到現在才發覺，你時常以買喫食爲由離開皇宮。”
“想必就是藉着這個由頭，你纔有在外集結這麼多江湖人士的機會。”
王來貢在聳了聳肩膀的同時，忍不住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笑，進而大大方方地承認道：“不錯，你很聰明，這就是我的手筆。”
“雖然我知道你是義子，可父王對你的重用，依舊讓我在皇儲之爭的這條路上有着極大的風險。”
“卻沒有想到，還是被你逃過一劫。”
“不得不說，王湛，你的命可真大啊。”
王湛輕聲笑笑，從容不迫道：“我三番五次地死裏逃生，靠的可不是命大，而是這裏。”
王湛一邊這樣說着，一邊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
其嘴角甚至還掛着一絲揮之不去的淡淡笑意，彷彿是在向王來貢示威。
王來貢板着一張臉，犀利的眼神裏透露出一絲殺氣。
緊接着，王湛又特地提高了音量，並拉長了聲線道：“若我所料不錯，其實上次我剛回雲祥之時在路上遇到的那批刺客，應該也是出自你的手筆吧？”
“上次你與我說有刺客想要殺你，我以爲他們是衝着你來的。”
“可實際上卻並非如此，起碼就現在看來，你的話並信不得真。”
“其實你跟他們本該是一夥兒的，你不是被他們嚇得躲在了稻草堆裏，而是一直跟他們在一起行動。”
“只是你身爲幕後主謀，需要先觀察一下現場的形勢，然後再做出相應的調整。”
“當時若你的形勢大好，你便可直接出手要我小命。”
“但遺憾的是，意外偏偏發生了。”
“你見你的手下一個接着一個地死於非命，又害怕自己不是對手，無可奈何之下，只好繼續裝瘋賣傻，以博得我的同情。”
王來貢發出一陣陰森可怖的笑聲，展現出一副醜惡的嘴臉，道：“雖然你說的都對，可你再聰明又有什麼用呢？”
“既然我的狼子野心都已經被你看穿，那我就再也不能讓你活着離開這裏。”
“今天你的那個朋友似乎不在，又有誰還能救得了你？”
“你不過是區區劍奴而已，就連王道江也差點不是我的對手，更別說你這個小小的劍奴了。”
“你不是一直想見識我精湛的劍法嗎？”
“那我就如你所願，讓你在臨死之前，也能沒有遺憾地離去！”
說罷，王來貢果斷抽出腰間的長劍。
他那虎視眈眈的眼神裏毫不間斷地向外散發出一縷又一縷勢不可擋的強大殺氣，足以把人震撼得心旌神搖、惶惶不可終日。
王來貢情不自禁地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狹窄的縫隙，彷彿下一秒就要將王湛置於死地。
可即便是到了這種緊要關頭，王湛也還是一副波瀾不驚、泰然自若的鎮定神情，不知是真的對此不以爲意，還是早有準備。
他神色自若地用嘴哈了哈手，又把駝絨衣往身上披了披，而後靜靜地凝視着眼前的王來貢，依舊維持着從容自如的風度。
當場面一度陷入了沉寂當中，雙方相對而立。
王來貢掙扎着表情，於口中發出一聲長嘯的同時，握緊長劍奔突前行而去！
他伸直手中長劍，劍鋒直指王湛首級！
王湛命懸一線，生死只在剎那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