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三刻,哪怕只有一刻得償所願,羅春海此生也將不再遺憾。
只見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當中忽然燃起了燃燒不盡的熊熊烈火,而後堅定不移地從嘴裏吐出四個字道:“三刻,足矣!”
王湛點點頭,表示贊同道:“張旭良劍仙巔峯的境界的確不容小覷,可說到底,跟真正的劍神境比起來終究是落後了一大截。”
“劍神打劍仙,三刻的工夫是有些長了。”
羅春海皺起了眉頭,話鋒急轉道:“只是我苦心鑽研劍道卻遲遲無法突破,不知九皇子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暫時躋身劍神境呢?”
王湛神色自若地用嘴哈了哈手,說:“很簡單,只要我渡你三分劍意,以你現在的境界,躋身劍神境便是綽綽有餘。”
羅春海眉梢一緊,只當王湛在開玩笑,“可九皇子不過區區劍奴而已,又如何能夠渡我劍意?”
“劍仙境的高手渡我劍意尚且無法讓我躋身至劍神境,除非對方也是劍神,否則根本沒法兒幫我。”
王湛淡然一笑,意味深長道:“我是沒什麼劍意可渡,但我的佩劍有。”
王湛說着,十分平靜地拔出腰間的軒轅,相較於從前而言,少了幾分恣意,多了些許沉穩。
王湛將軒轅呈於面前,用另一隻手併攏中指和食指摩挲着它的劍刃,顯得分外疼惜。
而羅春海一看到軒轅,則是跟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眼睛倏的一亮!
他飛快上前兩步,貼得離王湛更近了些,雙眼直勾勾地看着他手上的軒轅,壓根兒就挪不開眼。
顯然,羅春海已經完完全全地被這把神兵利器所吸引,一度到了癡迷的狀態。
能認出軒轅,便足以證明那人在劍道方面鑽研多年,是個識貨的主兒。
羅春海瞪大雙目,格外激動地脫口而出道:“如人心毒,如世間道,這是軒轅?!”
“軒轅是烊國劍神李信芝的佩劍!難道你就是……”
羅春海欲言又止、如鯁在喉,只是猛地把頭一擡,顫抖着食指指向王湛,已經激動到了語無倫次的地步。
王湛在不經意間跟羅春海相互對視一眼,心情依舊平靜:“羅宗主誤會了。”
“你口中所說的李信芝可是劍神,而我只是區區劍奴而已。”
“羅宗主看我,像李信芝麼?”
羅春海稍稍低頭,眼神不自覺地向下瞥,一時有些自我懷疑。
但無論如何,羅春海還是死死咬住了王湛手裏的軒轅,堅持不懈道:“可李信芝被譽爲當世最年輕的劍神,沒人能從他手裏奪走軒轅!”
“你手握軒轅,便足以證明你的身份!”
“倘若你不是李信芝,又爲何會持有他的軒轅?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纔對!”
王湛看了看手裏的軒轅,進而又擡起頭來看向羅春海,略顯遲疑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是羅宗主認錯了?”
“又或者說……我這乃是贗品,只是長得與軒轅相似而已?”
“難道羅宗主敢說,自己見過烊國劍神李信芝的劍麼?”
羅春海把頭一垂,頓時沒了底氣。
他下意識地嚥了咽口水,在重新組織了一番語言過後,才昂首挺胸,再度反駁道:“我的確沒有親眼見到過李信芝的軒轅。”
“但坊間畫師早已作出軒轅圖紙。”
“俗話說得好,沒喫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
“軒轅的模樣乃是民間衆口相傳,傳閱甚廣,因此莫要說我了,恐怕一些纔剛剛踏入劍道的後輩都能認識李信芝的軒轅。”
王湛聽到這裏,鎮定自若地輕聲笑笑,打趣道:“羅宗主真是說笑了。”
“像羅宗主這樣的華山劍宗宗主,本該潔身自好纔是。”
“什麼時候也開始人云亦云,相信那些坊間的傳言了?”
“明眼人都知道,所謂軒轅圖紙,不過是民間畫師用來斂財的噱頭而已。”
“這樣的玩笑,羅宗主你也信。”
羅春海的心絃一緊。
他把頭一扭,眼神開始有意無意地躲閃,就連言語起來也變得含糊不清。
“這……這……”
王湛自信滿滿地笑了笑,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說:“行了羅宗主,別想這麼多了。”
“當務之急,是讓我傳你三分劍意,助你去擊敗烊國劍諜張旭良纔是。”
羅春海暗暗喘了一口氣,不再糾結,而是順勢迎着王湛的話說下去道:“可九皇子的劍不是軒轅。”
“這三分劍意當真能助我躋身劍神三刻?”
王湛輕聲一笑,興致勃勃道:“誰說助你躋身劍神三刻就一定要用軒轅的劍意?”
“山人自有妙計,羅宗主不妨試試。”
羅春海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答應道:“如此,那便有勞九皇子了。”
說完,羅春海走到前面的空地上席地而坐。
王湛穩穩當當地立在羅春海身後。
他含情脈脈地凝視着自己的軒轅,在醞釀了好一會兒後,才猛地往前一戳,用軒轅指向羅春海的後背!
只見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流從軒轅劍鋒處源源不斷地灌進羅春海體內,使得羅春海的眉頭一下子變得緊蹙起來,似是難以在短時間內駕馭住這龐大的劍意!
羅春海緊閉着雙眼,掙扎着表情,像是有些疼痛難忍,口中甚至還時不時地發出一聲輕微的呻吟。
而另一邊的王湛顯然也沒有好到哪兒去。
他微微皺眉,提劍的手控制不住地隱隱發抖。
王湛早就料到會有這個結果,身爲劍奴的他想要再提軒轅,實在是太難了。
王湛單手險些拿不住它,情急之下,趕緊用另一隻手也使上勁兒,猛地握住軒轅劍柄。
至此,軒轅才勉強被王湛握在掌心。
而王湛在心力交瘁的同時,還不忘了指點羅春海道:“羅宗主!集中精神,莫要分心!”
“調動周身真氣,試着將劍意融會貫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