烊國!
二十九年!
整整二十九年!
二十九年間,自張旭良拜入華山劍宗至今,還從未在異國他鄉聽到過故土的名字!
而今羅春海突然對他提起,反倒是讓張旭良不寒而慄!
張旭良定了定神,故作鎮定,尷尬一笑道:“烊國?什麼烊國?”
“師兄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張旭良裝瘋賣傻,試圖洗脫嫌疑,殊不知對羅春海來說,不過徒勞而已。
羅春海板着一張臉,繼續試探道:“師弟還妄圖僞裝下去嗎?”
“我與師弟相識這麼多年,從未懷疑過師弟。”
“如果不是信誓旦旦、胸有成竹,你以爲我會把這件事情拿出來說嗎?”
“我是因爲跟你認識的時間太長,所以纔想避免那些不必要的麻煩。”
“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不用浪費彼此的時間。”
“其實我已經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乃是烊國劍諜,張旭良!”
“你是烊王擎嘯的人!”
說罷,羅春海徑直抽出腰間佩劍,劍鋒直指張旭良首級!
現場的形勢十分緊張,頗有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勢!
可張旭良面對羅春海的佩劍時,卻依舊維持着處變不驚、臨危不亂的風度。
他只低了低頭,像是陰謀詭計得逞似的輕聲笑笑,終於不再打算隱瞞。
而羅春海看到此處,心裏則是頓時有股不祥的預感猶如旭日東昇般冉冉升起。
他多麼希望王湛是騙自己的。
他不敢相信張旭良真的是烊國劍諜,一時之間也難以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可就現場的情形來看,似乎已經到了間不容髮的地步了。
只見張旭良緩緩擡起頭來,進而用一種陰陽怪氣的語調,面朝羅春海道:“你終於發現我了,羅宗主。”
羅春海的心中一震,身子一顫,就連握劍的手也是明顯在這個時候抖了一下。
他緊皺着眉頭,相較於外傷而言,更痛徹心扉的,是內心深處由於背叛所造成的重擊。
羅春海的神情一下子變得認真嚴肅起來。
他虎視眈眈地凝視着張旭良,咬牙切齒道:“真的是你,原來你真的是烊國劍諜!”
張旭良輕蔑一笑,大大方方地承認道:“不錯,我就是烊國的劍諜。”
“這麼些年來,我名義上是華山劍宗的掌事,可事實上,我無時無刻不在謹記烊王的命令,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自己的故鄉!”
“我在華山劍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你根本不知道身在異鄉的人有多麼思念故土,我厭倦了華山劍宗的一切,厭倦了這裏的所有!”
“到現在,我終於可以不用再隱瞞下去了,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做我自己,做一個坦坦蕩蕩的烊國人!”
羅春海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氣得連握劍之手都在微微發抖,不斷上升的,只有他源源不斷的怒氣!
“這麼思念故鄉,就給我滾回烊國!”
張旭良的嘴角微微上揚,漸漸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我都已經在這裏住了這麼長時間了。”
“你們華山劍宗被我侵犯得還少嗎?”
“弟子們全都認我這個掌事,更是對我信賴有加。”
“依我看,你這個宗主幹脆退位讓賢好了。”
“你且安心地去,華山劍宗這邊,自有我替你照料。”
羅春海猛地揮了揮劍,大怒道:“休想!”
“從前是被你矇騙,而今我既知曉了你的真實身份,便決不會給你胡作非爲的機會!”
張旭良淡然一笑,滿臉都是一副波瀾不驚、泰然自若的鎮定神情,好像是對此不以爲意。
“雖然同爲劍仙,可我已至劍仙巔峯,你又拿什麼跟我鬥?”
“不過這話又說回來了,我劍諜的身份在華山劍宗這麼多年都能安然無恙,今日怎會突然被你識破?”
“還是說其實你早有懷疑,只不過一直是在按兵不動,跟我逢場作戲而已?”
羅春海惡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氣,殺氣騰騰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你的劍諜身份並不是毫無破綻的,今日哪怕我羅某人不敵你劍仙巔峯,也勢必要將你逐出華山境內!”
“看劍!”
羅春海話音剛落,一道犀利的劍氣果斷揮舞而出!
可張旭良反應迅速,僅僅只是縱身一躍便輕而易舉地躲了過去,致使羅春海的這一劍硬生生地撲了個空。
張旭良的雙腳輕輕落地,觸及地面之時全然沒有發出一絲動靜,可見其內功深厚和步伐輕盈。
他凌厲的目光投向羅春海,自信一笑道:“羅宗主,先前切磋你就一直不是我的對手。”
“而今動真格的,只會讓你輸得更慘!”
張旭良說完,同樣飛快地拔出腰間佩劍橫掃而去!
這一道劍氣氣勢洶洶、勢不可擋!
它貫穿羅春海的軀體,使得整座涼亭都在頃刻間夷爲平地!
只聽見一陣建築坍塌的嘈雜聲響,廢墟之中向外擴散出些許煙塵。
這些煙塵朦朦朧朧、亂人視線。
張旭良沾沾自喜地笑了笑,正得意,不料伴隨着“轟”的一聲巨響,羅春海突然從涼亭的廢墟里扶搖直上!
他衝破磚瓦碎屑,直直立在空中。
羅春海以高大威猛的身姿擋住驕陽,留給張旭良的,只有一片暗淡,正如他的下場!
羅春海把手裏的佩劍握得更緊了些,沉聲道:“孰勝孰負,尚未可知!”
語畢,羅春海又鉚足了勁兒地俯衝而去!
他的劍鋒直指張旭良的眉心,憑藉居高臨下的優勢,大大增強了這一劍的威力!
只可惜在羅春海的這一劍逼近之際,張旭良看準時機向左揮舞佩劍,恰到好處地打在了羅春海的劍身上,致使羅春海的這一劍偏離軌道、劍走偏鋒!
情急之下,羅春海隨機應變,當即就憑空來了一記後空翻,並順勢把雙腿往前一蹬,毫不留情地踹向張旭良!